這裡則集中了那些野戰炮,不過這些野戰炮主要用於機動增援,實際上朱棣根本不認為敵人有能力打到這座城堡,他的戰術就是以外圍這些民宅作為巨大的陷阱,然後引誘進攻者源源不斷填入,透過巷戰大量殺傷,直到敵人因為傷亡實在太多導致士氣崩潰。
說到底軍隊承受傷亡的能力是有限的。
就金帳汗國目前這種風雨飄搖的情況,恐怕連十分之一的傷亡都無法承受。
當傷亡超出軍隊的承受能力,甚至不用他反攻,隨便有個小的意外就有可能導致整個軍隊的崩潰。
他就在等這一刻。
就這樣別兒哥薩萊和五百多年後的斯大林格勒一樣,變成了一頭吞噬生命的巨獸,在不斷吞噬著進攻者的生命。
“這些是什麼人?”
朱棣說道。
這些炮灰真正的目的就是來消耗他的彈藥,很顯然也迪該也不傻,他根本沒想攻下別兒哥薩萊。
他的真正目的是野戰。
說到底他認為朱棣開春以後終究還得返回東方,只要那時候他集結兵力野戰解決就行,但問題是明軍的駝城戰術讓他根本無法戰勝,所以要在這之前用不斷進攻,消耗明軍的彈藥,只要沒有了那些火器,單純以冷兵器,他們就有足夠的自信了。
但是……
“這炮灰費的有點多啊!”
他緊接著感慨道。
這種戰術是正確的,就是需要的炮灰有點多而已。
那些進攻的炮灰們,在不斷被弓箭射殺,被重甲的長刀手砍殺,甚至一些過於密集的,還會遭到霰彈轟擊,偶爾還有開花彈在他們中間落下,不過不是用臼炮發射的,這種戰場幾斤重的臼炮開花彈完全可以當大號手雷扔,而威力至少不比一枚真正手雷差,進攻者的死屍到處堆積著,還有試圖不戰而逃的被後面督戰隊射殺。
他們唯一的價值,真的就是消耗明軍的彈藥而已。
“像是喬治亞人,對,就是喬治亞人,應該還有亞美尼亞人。
帖木兒終於下手了。
這兩地都是帖木兒的,我上次南下時候搶過他們,但後來被帖木兒打敗,也沒法控制這些地方,他們都是信也裡可溫教的,不論我還是帖木兒,到他們那裡都要殺一遍。但如今也迪該沒能力從他們那裡徵兵,除非帖木兒在幫他,帖木兒給他在這些地方強行抓壯丁送來給他當炮灰,汗王說的對,他們就是在消耗咱們的彈藥,這些人咱們殺多少也迪該和帖木兒都不在乎的。
而且他們不像俄羅斯人,他們的家人肯定在帖木兒手中。
他們也不敢跑。”
脫脫迷失皺著眉頭說道。
之前也迪該徵召的炮灰主力就是俄羅斯人,當然不是現代認知裡的俄羅斯人,事實上現在俄羅斯人是一堆臣服金帳汗國的城邦。
基輔之前也是。
不過現在基輔被立陶宛佔了。
雖然莫斯科大公的確已經開始走野豬皮路線,但其他城邦依然還有不少在老老實實給金帳汗國當狗,給他們交稅,給他們出兵當炮灰,但這些人現在也不好用,畢竟他們可以逃跑。事實上就算他們在自己大公手下,也一樣是經常有逃跑的,也不光是他們,就是金帳汗國那些蒙古王公們自己屬下牧民,其實也經常有逃亡,說到底蒙古王公也罷羅斯城邦的農奴主也罷,在對待屬民方面都屬於一種生物。
而那些底層也都一樣。
這些逃亡的農奴,牧民甚至流寇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專用名稱。
哥薩克。
當然,現在還沒有真正成形。
但頓河與第聶伯河一帶這樣的逃奴早就已經很多了,原本就是在這個世紀形成了一個個哥薩克集團。
畢竟那裡是各方勢力拉鋸的戰場。
波蘭人,俄羅斯人,奧斯曼人,持續不斷在那裡拉鋸混戰,既然是各方拉鋸混戰,也就意味著誰也很難有效統治,就像南北朝時候的淮河兩岸一樣,天然方便這些夾縫求活的流浪民。
但現在這些喬治亞人和亞美尼亞人不一樣。
他們敢逃跑的話會被帖木兒殺全家的。
至於帖木兒暗中幫也迪該,這個早就在朱棣和脫脫迷失意料中,說到底也迪該本來就是帖木兒的人,他在困難時候找帖木兒是必然,同樣朱棣和脫脫迷失控制欽察草原,對帖木兒構成嚴重威脅,他不幫也迪該才奇怪。
但是……
“他們想笑話咱們,我還想消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