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城中也看不清這邊發生了什麼,畢竟距離得兩裡,城牆上就算望遠鏡在夜晚能看到這裡的,也只是一片亮光而已,而且他們也顧不上增援這些色目勇士了。
“大使,艦隊到了!”
楊豐身後的船上,一名水手朝他喊道。
楊豐轉頭看著下游。
下游江面上,無數煤油大燈的亮光排成彷彿無盡的長龍,而最前面在燈光映照下,赫然是一艘戰列艦,雙層的炮門已經開啟,正在向著廣州城牆噴射火焰……
鄭和到了。
他在虎門擊敗何迪,後者雖然依舊沒有損失戰列艦,只是被擊沉八艘巡洋艦,但知道敗局已定的何迪,還是再次和上次一樣撤退,畢竟對於何迪來說只要有艦隊在手,那麼他就是跑到安南甚至南洋,也一樣可以逍遙快活,但艦隊沒有了,他就是在建文手下,也一樣會被邊緣化。
保船制敵!
擊敗何迪的鄭和,得知執政和楊豐孤船北上,顧不上管夜航的危險,緊接著北上增援,正好在這時候趕到。
他們的到達結束了這場激戰。
那些被驅趕到江邊的色目勇士們緊接著面對了艦炮的霰彈。
第二天。
黎明。
真正血紅的黎明。
“只有血才能蕩盡胡塵。”
楊豐感慨地看著碼頭上堆積的死屍。
這些都是小公主幹的。
她帶著那些侍女,至少射殺了五百多人,這些死屍層層堆積,很多身上還帶著開花彈,一個個死不瞑目,任由那些青壯拖到一邊,然後用各種工具弄下人頭,死屍直接拋珠江。執政可是已經說了,一個色目首級賞一百貫,雖然這些都是她射殺的,但想來她不會介意這些青壯拿了領賞的。
“大使,恐怕城內堅守不下去了,城內守軍能打的本來就不多,這一夜就死了五千多,而且這些都是青壯,差不多已經是多半的青壯了。
更何況廣澤王無非等援軍,但既然廣州周圍百姓皆蜂起迎執政,那廣州會變成孤城,難道黃子澄還能帶著北上的幾萬人再打回廣州?”
鄭和說道。
至於周圍色目死屍……
他可是姚廣孝的弟子,拜佛的,所以這個關他屁事。
實際上他現在主要拜媽祖。
“不管他,咱們就等著,他願意堅守咱們就這樣耗著,他們敢出城咱們就殺,至於逃跑也隨他們便,執政可是來親自勸她侄子的,既然是勸,那當然就不能進攻。”
楊豐說道。
進攻是不能進攻的。
小公主可是來勸說她侄子的。
她們姑侄可是至親,既然是至親當然不能攻城,否則一個炮彈打高了落在建文頭頂,豈不是讓她傷心,所以不能強攻,就只能這樣對耗著,而對耗的同時把廣東其他各地都解決,反正最後廣州一座孤城也就是時間問題。
當然,這是小公主想的。
至於楊豐……
鄭和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他可是聰明人,這種圍城儘管看起來是盡姑侄之情,但對於城內的人們來說可是壓力極大,那些地方豪強,那些衛所將領,包括那些色目長老,他們都很清楚這時候各自的處境。建文當然不用擔心什麼,他就是被他姑姑抓住也死不了,甚至還有個吳王封爵等著,可色目長老是死路一條,那些在逆黨首腦名單上的都得夷三族,但那些衛所將領卻基本不會死,同樣地方士紳豪強最多也就是損失土地。
那麼這種情況下面對持續的壓力,他們都會作何選擇?
尤其是對於那些真正的聰明人來說似乎還有一個很好的選擇。
一個為楊大使解決些自己不方便親自出手解決的問題的選擇。
圍困?
這是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