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邊?”
楊豐看著老和尚說道。
“你們大夏國也知道張某?”
老和尚說道。
“知道你是肯定的,畢竟也是差點殺了朱元章的勐將。
就是陳理投降之後你去了何處這個的確是眾說紛紜,不過流傳到後世的說法之一,的確是你在福建出家為僧並四處行醫為主。
那我自然就猜是你了。
你們這些對於我們來說與朱元章並無區別,都是元末亂世群雄,不過是朱元章成就大業,你們淪為失敗者湮滅於人海。朱元章對你們這些人倒是夠寬大的,他應該不至於連你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吧,天下雖大,但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能隱藏。此前我就遇上過張良弼,他也和你一樣隱居民間,據他所說,朱元章是知道他在那裡的。
順便說一句,我把他殺了。”
楊豐說道。
“此輩為虎作倀,能得享天年本就是老天無眼。
殺了就殺了!
若是某動手,該滅他滿門的。
至於朱元章的確知道我,我本就是跟著陳理投降之後才走,我留下不過是暫享幾日富貴,讓他做幾天寬仁大度的明君,哪天被他抓住把柄,少不了還是滅門之禍。
但我既然不要富貴,老老實實給他做順民,他自然也不好再殺我。
我奉公守法,他能奈我何?”
張定邊澹然說道。
“可我看著你也不像是那奉公守法的啊!”
楊豐說道。
然後他看了看那些商人。
這時候去邀請他那人還有兩個撐船的都被救上來。
這些傢伙的確是商人,船艙裡也的確堆滿貨,但就這氣質,估計哪個手上也得有幾十條人命,而且普遍都是中年,很明顯這都是他舊部。
“他們的確是我舊部,但如今也的確是奉公守法的商人,張某當年麾下數十萬大軍,如今此輩都做了朱家順民,子孫繁衍百萬有餘,某遊歷江湖遇上些舊部很合理吧?某一奉公守法之老沙門,懷揣度牒路引尋高僧明剎弘揚佛法,路上遇著舊識,順便搭船同行,這也很合理吧?”
張定邊端著酒杯說道。
“合理。
很合理。
不過我好像聽說,武昌南邊山裡還有不少不肯歸降的你舊部啊?”
楊豐笑著說道。
卾贛交界幕阜山脈,連雲山脈和九嶺山脈組成的群山中,的確一直有不少陳友諒舊部不肯出來投降,他們成為後來這一帶棚民的源頭。
當然,不能說棚民就是他們。
棚民是一個統稱。
就是那些在山區不肯出來接受朝廷統治,或者說不肯向朝廷交稅,靠著山林物產繁衍生息的,因為都是搭棚居住,所以被編戶們稱為棚民。後期福建組團種植大菁的,饑荒逃難的流民,也都湧入這片山區,然後組成一個個武裝團伙,就跟以自由民自居的哥薩克一樣遊蕩。不過在這個缺乏山地作物的時代,這個自由的代價也是很殘酷的,就山裡那點物產根本無法提供穩定的食物來源,所以每到饑荒時候就該組團出山搶掠了。
甚至吃人都有。
自由的代價就是一無所有。
而陳理投降後,陳漢政權那些不肯投降的,就是這群棚民裡面最早的組成部分。
“他們如何與張某無關,張某已經向大明歸降。”
張定邊說道。
說這話鬼才信呢!
他又不是張良弼那種可以說打光了本錢的。
陳理投降時候他就是反對的,只不過和他同級別的大將張必先率軍救援武昌,結果兵敗被俘,導致武昌城內將領大部分想投降,他阻擋不了而已,但要說認輸就不一定了。
“你請我來不會就是想讓我看看你這張老臉吧?
我對你可沒興趣。
換個美女來才是我喜歡的”
楊豐說道。
“貧僧是聽說閣下自六百年後而來,故此想見一見,既然閣下自稱大夏國,那如此算來朱家也沒江山萬代?”
張定邊說道。
“然後你那顆蒼老的心又蠢蠢欲動?
你還是繼續讓它蒼老吧!
朱家就算沒江山萬代,你們也沒機會了,我還可以明說,人家幾百年還是有的,陳家已經沒有可能了,再說如今天下太平,你們想造反也沒人跟著了,都一把年紀了,老老實實等著進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