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那些船上都有人被驚醒。這裡就是無錫南門外碼頭邊,背靠城牆,運河船都在近岸排著過夜,那些水手和商旅驚愕地望著錫山驛的大火,還有戴著九筒面具從裡面昂然走出的人。
“鄙人張麻子,此行就是來救錢公父子,與他人無關,莫要自尋死路!”
火光中的九筒喊道。
說話間他看了看旁邊小樹,雙手倒提,大吼一聲勐然拔出。
然後隨手扔進運河。
那些水手和商旅全都老老實實看著。
緊接著其他那些筒把錢家父子放到他們的船上。
這其實是艘細長的龍舟。
張麻子上船後敲鼓,八筒八根槳划動,龍舟如箭般衝向梁溪河口,戴著九筒面具的張麻子,就那麼站在船頭,不斷敲擊著鼓點,他們就這樣背襯著錫山驛的火光,在運河上一片矚目中很囂張地消失在梁溪的黑暗中……
第二天。
“大使,錢禮父子在錫山驛被一個自稱張麻子的湖盜救走!”
韓升一臉凝重地說道。
“什麼?”
張顯宗直接驚呆了。
“什麼?”
正在檢測螺栓強度的楊豐立刻抬起頭,表情很誇張地驚叫著。
“韓公,你是怎麼做事的,押送幾個犯人都能被劫走?”
他怒道。
“大使,這可與老朽無關,錢禮父子前日就移交蘇州府,早已與蘇州衛無關,押送也是蘇州府,據說蘇州府過於大意,總共派了六個差役押送他父子。昨晚無錫士紳還在錫山驛宴請他父子,接著留宿錫山驛,半夜那個叫張麻子的帶人摸進去,用妖術迷倒了驛站的人和押送的差役,逼著驛丞帶路找到他父子然後救走,還放火燒了驛站。
哈,這就是蘇州府信誓旦旦說什麼詩書傳家的耆宿。
還說老朽屈打成招!
這都被同夥救走了。
據說那張麻子還在驛站牆上題了反詩,他還想放火燒了證據,幸好錫山驛就在縣城門外,且運河上停著的船隻眾多,緊接著就去撲滅了火。
那牆上還有兩句,什麼他年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擺明了是要造反。
那驛丞還說錢禮是他們的軍師,還要血洗蘇州府。”
韓升說道。
“那我豈不是危險,他們肯定還要來殺我!
你們可是要保護我!”
楊豐很驚恐地說道。
看著簡直柔弱無助儼然小白兔。
“大使放心,蘇州衛還不至於保護不了大使周全,還血洗蘇州府,還想做黃巢,還想造反,也不想想老子都是什麼出身的,在關老爺面前耍大刀?”
韓升傲然說道。
張顯宗都已經傻了,目瞪口呆地坐在那裡。
楊豐悄然向韓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韓升微微搖頭,用手做了個剷土的動作……
好吧,這意思是活埋了。
不得不說這種積年的慣匪和楊豐這種妖孽就是心有靈犀般。
九筒當然是楊豐,至於用的神器當然是自制,硫酸加酒精蒸餾,硫酸並不難製取,綠礬煅燒而已,最多就是實驗室級別產量,但能用,這麼好的東西必須常備,所以他在遼東時候就已經做了。至於另外那八筒都是韓升的人,韓升把人移交蘇州府就是他倆合謀的,怎麼處置錢家父子也是由他的人負責,楊豐半路就下船了,他得以最快速度趕回,避免被懷疑。既然那些文官和儒生,都在宣傳錢家父子不可能是印假鈔的,就是被他們屈打成招的,那就乾脆坐實他們父子真是勾結湖盜的。
而且還是個意圖謀反的。
就坐實了!
你們還說什麼?
你們還能說什麼?
看看吧,這都被同夥救走,還是個有謀反野心的同夥,還說他們早就合作多年,這就是你們口中被屈打成招的好人?
而且與韓升還無關了,因為人已經移交蘇州府了,是蘇州府押送路上被救走的,與蘇州衛無關,但蘇州知府是肯定要丟官的。
當然,蘇州衛接下來還是要清剿這個張麻子的。
然後當然剿滅張麻子巢穴,並且在他那裡搜出各種物證,足以證明錢禮父子早就與張麻子勾結,他們以印刷假鈔來牟利,然後準備用這些收益來造反。甚至還可以搜出他們與當年張士誠關係密切,是張士誠餘孽,一直潛伏等待時機,這個都不用楊豐去操心,韓升自己就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