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帖木兒損失了幾乎所有攻城器械。
辛辛苦苦製造的配重投石機都被楊豐燒了,幾個攻城塔同樣被燃燒瓶燒了,雲梯車也燒了,就連梯子都沒剩下幾個完好的,除非他重新制造一批,否則沒法再進攻。事實上這場戰鬥也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們,除非採取長期圍困,否則他們不可能開啟阿克蘇城。
但長期圍困……
哪得看朱棣那邊答應不答應。
說到底現在的帖木兒,其實已經算是跳進了一個大坑。
不得不說這場戰爭讓整個西域各方勢力全都進坑。
“他沒那麼傻,白天我都那麼提醒他了,他早就明白燕王肯定進河中。”
楊豐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要提醒他?”
張輔說道。
如果楊豐不提醒,帖木兒很可能至少過半個月,才能知道朱棣大軍進河中的訊息,等他回去,估計朱棣已經到苦盞了,這個突然襲擊會打帖木兒一個措手不及的。
但現在,就算他不撤軍,也可以迅速通知河中和呼羅珊各城,讓那些異密們調兵北上。
“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了你們搶更多牲畜女人?搶更多土地?”
楊豐說道。
“誰知道你的目的?”
張輔沒好氣地說道。
話說他到現在為止,基本上算是被這傢伙一路裹挾。
的確是裹挾。
打到這裡他自己都恍如做夢。
不僅僅是他,整個明軍上下全都恍如做夢,原本任務是打到和林,但到和林後被他忽悠著打到科布多,到科布多後又被他忽悠著去別失八里和哈密,到別失八里後還沒緩過勁,就被他拖著西征,短短不到一年,他們可以說鑿穿蒙古草原,鑿穿北疆,現在又鑿穿半個南疆。
馬不停蹄。
關鍵是這種以正常標準明顯屬於作死的遠征,居然還贏了。
不但贏了,還贏的輕輕鬆鬆。
明軍南下的兩千人,到目前為止總共死了不到兩百,而且其中三分之一還是病死的,哪怕加上受傷的也僅僅三百來人傷亡……
事實上根本就沒怎麼打仗。
那些拼命的活,都是那群僕從們乾的,他們倒是損失過半,活著的現在都開始有些哀傷,也就是楊豐擅長帶節奏,不然就這傷亡,士氣早就崩了,但明軍至今就沒打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野戰,主要傷亡其實就是白天守城造成的。
陣亡五十受傷八十。
“他們的地對我不重要,他們的牛羊女人對我也不重要。
但是。
沒有他們,對我很重要。
有些事情我向你解釋起來有些太過複雜,而且很多東西你目前也理解不了,但你只需要明白一點就行,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的後代,甚至幾百年後的後代。我要的只是帖木兒手下那些部落的人口大幅減少,如果帖木兒不能及時回去,燕王面對的敵人,恐怕都不會抵抗,畢竟抵抗是沒有希望的。但如果帖木兒早一步知道燕王南下,他就會命令這些地方,無論如何都要死守,等待他率領大軍返回。
這些人知道他已經在返回,同樣也會選擇死守的。
畢竟但凡有的選擇,他們都不會讓燕王進入河中。
看看這裡。”
楊豐指著地圖上。
他指的就是朱棣即將前往的塞蘭城。
“這裡就差不多了。
一個讓他們流乾血的地方。”
他說道。
“這裡很特殊嗎?”
張輔疑惑地問道。
“對於帖木兒來說的確如此,如果連那裡都守不住,那麼他對河中的那些異密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值得敬畏的了。”
楊豐說道。
那是突厥系的精神支柱,蘇菲派創始人亞薩維的出生地,帖木兒一輩子留下的最著名建築,就是耗費巨資給他修的陵墓,這是突厥系臣服帖木兒的象徵。雖然這座陵墓在西邊的突厥城,但塞蘭是他的出生地,一樣重要,如果帖木兒連那裡都保不住,突厥系的異密們,也就很難再對他有什麼尊重了。說到底帖木兒帝國本質上仍舊是一個聯盟,河中,呼羅珊的領主們臣服他,跟著他出去擴張,透過擴張掠奪。
組團出去燒殺搶掠而已。
但這種國家嚴重依賴一個強人。
比如楊豐。
他所向無敵啊!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