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的換風格並沒引起懷疑。
其實這才是正常的打仗啊!
像之前那樣跟著他一日破兩城,走到哪裡立刻就一鼓作氣大捷的,反而才是不正常,現在對面兵力甚至已經超過了這邊,那麼作為一支行軍數百里的軍隊,停下先略做休整才是最合理的。包括黑的火兒者,也只是以為楊豐發現忽歹達兵力太強,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自信了,畢竟對面看起來真的很強。
彷彿無邊無際啊!
那這屬於驚喜。
他現在早就已經把腸子悔青了。
他父子兩代,其實是這片土地最終轉變為某種變化的關鍵人物。
他爹禿黑魯帖木兒,是蒙兀兒斯坦也就是東察合臺汗國第一個改信的大汗。
這是政治交換。
杜格拉特部擁戴他爹繼承察合臺汗國的大汗,他爹改信,然後以此獲得效忠,而東察合臺汗國,原本就是察合臺汗國內部,那些遊牧部落反對這種改變而分裂出來。以河中為中心的察合臺汗國內部主流選擇城市化聚居並改信,但東部遊牧部落堅持遊牧並自由選擇信什麼,最終兩個集團無法再互相妥協,東部被稱為蒙兀兒斯坦的南疆和北疆選擇自立大汗。但杜格拉特部卻因為利益,選擇了跟著蒙兀兒斯坦,然後扶持禿黑魯帖木兒最終讓這種堅持失敗,他為了大汗身份和杜格拉特部做出政治交換,甚至因為這種交換,一度重新統一察合臺汗國。
這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至少對他這個家族而言是如此。
而黑的火兒者當上大汗之後,更是以殘酷手段完成最終的清洗。
可以說他們父子的權力,就是靠著這個鞏固的。
但現在……
眼看要被楊豐毀了。
他的確可以從楊豐的殺戮中得到暫時的利益,但問題是這屬於沒有未來的,他會徹底被拋棄的,以後永遠別想再獲得效忠了,只能永遠跪在大明皇帝腳下,靠著大明皇帝,做一個永遠無法翻身的附庸。
他還不想這樣。
他還想恢復祖先的榮耀,重新成為整個西域的霸主。
所以他得想辦法挽救,但他兒子和部下被利益衝昏了頭。
而且他也不敢阻擋這幾萬餓狼。
他敢說一句咱們不要燒殺搶掠立刻就會被所有人撕碎。
然而這時候楊豐突然停下了。
他的機會來了。
所以接下來幾天裡,他和忽歹達不斷互相派出使者,試圖以和平方式結束,在他看來如果能夠讓忽歹達出足夠的錢財女人甚至青壯,也不是不能哄著楊豐收手。
楊豐要的就是青壯,和被滅族相比咬咬牙也就忍了。
其他人無非要錢要女人,錢沒了可以再賺,南疆是商道,想賺錢並不難,女人更不值一提,雖然屈辱些痛苦些,但總比被滅族強啊!而且此戰之後杜格拉特部實力銳減,他作為大汗也終於可以挺直腰桿,然後讓忽歹達去朝覲,以後南疆重新回到大汗的直接統治。
完美!
完美至極!
可憐他既不知道忽歹達只是為拖延時間等帖木兒,也不知道楊豐早就跟烏格齊哈什哈勾結,大家都在拖延時間,只有他天真地以為,楊豐是被忽歹達的實力嚇住,而忽歹達也真心想和談。
然後接下來的半個月,雙方就這樣隔著阿克蘇河對峙,然後不斷互相派出使者討價還價。
忽歹達得把戲演得真實些。
至於楊豐……
在考古。
真正的考古。
他在這附近幾個古城遺蹟裡,帶著明軍士兵搞考古挖掘。
畫風之清奇搞得大家都很凌亂。
“這些就差不多了,以後把這個送回京城,然後告訴皇帝陛下,這片土地下面掩埋的,都是咱們老祖宗的功業。”
楊豐看著面前一個個都貼著標籤的木頭箱子說道。
他這幾天就幹這個。
在附近那些古城遺址中,挖掘出大量漢唐時候的東西,然後分別裝箱並繪製出地圖,有些其實在現代已經考古出來,他只不過按照位置進行挖掘而已。他準備這一路向前,每到一處都這樣搞考古,然後每個遺址單獨裝一箱,拿回去讓朱元璋更直觀感受一下自己做的還不夠。
他連老祖宗的地盤都還沒完全收復呢!
事實上不僅朱元璋那裡,他同樣也在影響坤帖木兒等人思想,之前在曲先就帶著這些傢伙,到附近的千佛洞參觀,庫車和拜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