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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對這種腐朽的生活方式還不是很適應,需要一點時間

夜。

江浦縣衙。

“不走鳳陽也行。”

謝貴說道。

朱元璋並沒有規定他們的路線。

聖旨就是要小公主去探望遼,寧二王,然後代替她爹向遼東都司和北平行都司所屬各軍賞賜冬衣。

但路線沒說。

這樣他們就有自主權了。

去鳳陽肯定要走清流關的,而且從清流關開始,還得很長一段山路。

這對於楊豐的屁股明顯是巨大考驗。

他那輛破馬車連個起碼的彈簧減震都沒有,而且也沒有橡膠充氣的車輪,那車輪還是木頭上包著角鐵的,別說是走山路了,平常碾過顆小石子都能清晰的傳遞到他的屁股,也難怪後來官老爺們都選轎子。不過要是讓他改成騎馬的話一樣也很難受,他又沒騎過馬,不是說不會,學騎馬對他來說當然容易,但鮮衣怒馬招蜂引蝶,和騎馬走山路長途是完全兩碼事啊。

會摩擦的。

更恐怖的是傳聞還會碎蛋,就算不會碎,也一樣會硌著,至少對新手來說最初的一定時間裡,都不會存在好過的。

其實對於楊豐來說,讓他騎馬走長途,都還不如讓他徒步,騎兵一天正常行進九十里,他武裝越野一天也不只九十里。

更何況現在是步兵行進,標準也就是四十里。

這點距離對他來說也就個把鐘頭而已,和屁股受罪,兩腿磨破相比,這才是對他來說真正不值一提的,尤其是他還有雙軍靴,可別小看一雙靴子,這東西在這個時代才是真正的逆天神器,堪稱遙不可及的黑科技。

“那咱們就直奔泗州,在泗州過淮,這一路倒是沒什麼山擋著,就是泗州過淮無橋,需坐船過去。”

謝貴緊接著說道。

“為什麼咱們不能直接坐船走運河呢?”

楊豐說道。

“楊大使說的是去揚州吧,這個季節淮安各閘都關著,官民船隻都需在淮安等待盤壩。”

“盤壩是什麼意思?”

“卸貨然後過壩以小型剝船過河,在清河重新裝船,但公主身份尊貴,以剝船過黃河時危險重重,年年都有不少傾覆,老朽斷不敢行險。”

“我還是不明白,難道不能直接開閘過河嗎?”

“五月至九月,清口黃河濁浪滔天,船閘嚴禁開啟,否則極易被浪濤沖毀船閘,所有過淮船隻,縱然是朝廷運糧船,也必須在這幾個月之外才能走船閘。”

“但到徐州不是還得過黃河?”

“徐州有浮橋。”

“所以現在黃河到底是個什麼河道?”

楊豐說道。

然後他很乾脆的給謝貴調出了徐州為中心的衛星圖。

後者驚愕的看著這東西……

“這是徐州,這是濟寧,這是淮安。”

楊豐指著地圖上幾個點說道。

“你能再大些嗎。”

謝貴深吸一口氣說道。

“徐州放大些,還是這塊區域範圍放大些。”

“範圍放大些。”

“呃,那這是鳳陽的位置,這是開封的位置,這應該夠大了吧?”

“去年黃河自原武決口,一條到開封南下,走陳州,潁州到壽州進淮河,這條水流最大,被稱為大黃河,一條走汴水到徐州,這條被稱為小黃河,在徐州城東與泗水匯流,徐州城北有云集橋過河,還有一條從曹州流入東平,進入安山湖,最後都進了泗水,在徐州和汴水匯流南下,又與匯入了大黃河的淮河匯流,在淮安變成濁浪滔天的浩蕩大河入海。

咱們走泗州過淮,那裡水勢平穩,再從泗州到徐州,在徐州走雲集橋過汴水再走萬安橋過泗水。

之後就一直北上了。”

謝貴說道。

“所以現在就是一條黃河淹了大半個河南還加上一小部分山東?”

楊豐頗為驚歎的看著這個巨大的流域範圍。

“還不是當年杜充掘黃河鬧的,原本河南沃野千里,如今多半都已是荒煙蔓草,當年開封一城就有百萬之眾,如今搜遍河南還有不到兩百萬口。

如今黃河決口倒是死不了多少人了。

整個河南男女老幼加起來就一百九十萬,能住的都是淹不了的高處。

雖說兩百餘年胡塵之下中原生靈塗炭,但如此幾乎赤地千里,黃河氾濫也是主因。”

謝貴感慨著。

“吔,您還頗有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