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移到床上,顏芙凝蹙眉。
她的腳得翹多高,才能將繩子壓到繃斷?
忽而想到大概是厚床單太沉的關係,導致繩子垂下,她一抬腿就勾到了。
遂將斷掉的繩子打了個結,床上兩床被子暫時擱到椅子上,而後掀開鋪著的薄床單,換了厚床單鋪好,薄的那張重新掛上去。
床單鋪理妥當後,傅辭翊回來。
他進門第一句話是:“有個疑惑希望你解答。”
“你說。”
顏芙凝將椅子上的被子抱回床上。
他問:“越界是何懲罰?”
顏芙凝本想幫他將被子鋪開,此刻聽他所問,動作一頓。
“你想說,是我越界了,該如何罰我?”
“對。”
傅辭翊緩步踱至她身旁,接過她手中捏著的被子,緩緩鋪開。
鋪被時,他略略彎腰。
顏芙凝悄悄站到他身後側,舉起拳頭,作勢想打。
卻不敢真打。
傅辭翊挑了挑眉。
他睡的床側靠書案,書案上蠟燭的光照過來,將她的身影映在床上。
她的動作,他即便不抬頭也能看到。
顏芙凝咬了內側唇肉,小拳頭在半空小幅度揮舞,卻是沒接他的話。
倏然,他轉過身來。
兩人面對面而立,身體與身體的距離僅寸許。
顏芙凝怔愣,舉著的拳頭竟忘了放下。
某人身量極高,此般近距離站立,與生俱來的無形壓迫感,從她的天靈蓋傾瀉而下。
使她忘記了反應。
傅辭翊兩指扣住她的手腕,嗓音又涼又沉:“想打我?”
大抵是冷水洗漱過的關係,他的指腹微涼,透過袖口傳到她的肌膚上。
“我自知理虧,所以想給你捶一下肩頭,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我越界。”
顏芙凝尷尬地扯了扯唇角,掙扎著想將手腕掙脫他的鉗制,卻是不能。
“是誰言辭鑿鑿,非與我一究越界的懲罰?”
傅辭翊好整以暇地凝睇她的神情,羽扇般的睫毛忽閃忽閃,本就水汪汪的杏眼愣是覆了一層水霧。
此女分明想打他,此刻說謊,竟還委屈上了?
“是我,是我越界。”顏芙凝垂了眼簾,“你就說你想怎麼罰吧?”
嗓音又低又小,婉轉中含了絲哭腔。
傅辭翊視線微斂,淡聲道:“懲罰,先記著。”
顏芙凝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的鼻音更重了些。
“不許哭。”
傅辭翊眉峰微聚,怎麼搞得像是他欺負了她似的?
“我不哭,可你捏疼我了。”
顏芙凝抬眸看他,一雙美眸已然水光粼粼。
傅辭翊這才收手。
顏芙凝拉開袖子看了看,很快拉回袖子,緩緩揉著。
傅辭翊眼眸一縮,一瞥而過的白膩皓腕上,兩側被他按出了紅印。
真是嬌氣過了頭,他壓根沒用力。
顏芙凝走到自個那側床沿鋪被子,想了想,與他商議:“傅辭翊,你能不能把我壓你之事忘了?”
念及自己可能真的捏疼她了,傅辭翊溫聲坦誠:“你沒壓到我,繃斷繩子時,我剛好下床。”
顏芙凝聞言,如釋重負。
“既沒壓到,就不能算越界。咱們得說好,是兩個人同在床上時,有一方越界,才能懲罰。”
傅辭翊搖了搖頭:“依你之見,今早你不算越界,規矩從今夜開始?”
顏芙凝頷首:“對,今後誰越界,另一方有理由懲罰。”
傅辭翊:“懲罰什麼,由被越界方決定?”
顏芙凝再次點頭:“可以。”
傅辭翊淺笑:“成。”
他睡姿極好,決計不會越去她那側。
倒是她,大抵要做一番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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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日,顏芙凝都叫傅北墨與阿力去村塾給傅辭翊送飯菜。
與開學這日一般,這兩人仍舊吃了里正閨女帶去的飯菜而回。
這日午飯時,傅南窈疑惑道:“嫂嫂,你給哥哥準備的飯菜就他一個人的。按理,里正閨女也只准備她表弟的吧,怎麼還能叫北墨與阿力都有份吃呢?”
傅北墨與阿力坐在小杌子上,摸著吃飽的肚子,模樣滑稽。
顏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