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顏芙凝嘟囔一句,站到門後,開始蹲馬步。
不知他從哪拿出一根戒尺,先是在她肩頭點了點:“雙肩要平。”
戒尺從她的背脊往下滑,嗓音冷冷:“身體中正。”
如此蹲了片刻,顏芙凝雙腿開始打顫。
大抵因自己笑他,今夜的他瞧著不好相處。
眼角眉梢盡是冷霜,眼底寒涼,唇線緊抿,似隨時會發作陰鷙的本性。
如此一想,顏芙凝心裡後怕不已,她誰不好笑,偏去笑他。
“對不住,傅辭翊,我不該笑你。”
還是誠懇些,如此日子也好過。
傅辭翊收了戒尺,坐到椅子上,復又抄寫,並不理會她。
見他不理會自己,顏芙凝悄悄動了動腿,又挪了挪腳尖,儘可能地讓自己扎馬步扎得舒服些。
哪承想,他那雙寒涼似水的瑞鳳眼瞥了過來。
“我叫你動了嗎?”
“沒,沒有。”她嗓音輕若蚊蠅,“我累了。”
嬌嬌弱弱的語調,聽得傅辭翊俊眉蹙起。
忽而發現她姿勢不對,他起身,取了戒尺在她後腰拍了拍:“挺腰。”
這戒尺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省得他與她有不必要的接觸。
清早被她抓了個現行,他便在村塾取了一根多餘的戒尺回來。
此刻還真派上了用場。
顏芙凝挺直背脊,挺直腰桿。
只是今日白天忙了一天,幾乎沒怎麼坐下過,這會子是真沒力氣蹲馬步了。
倏然膝蓋發軟,整個人險些往地上摔去。
傅辭翊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拎起:“你怎麼回事?”
他不光將人拎起,還將人拎到床沿坐下。
顏芙凝摸著自己一直顫抖不停的大腿:“你看,我是真沒力氣了。”
腿抖個不停。
傅辭翊收回目光,清冷道:“識字。”
顏芙凝只好坐回書案旁,此人絕對是公報私仇。
十個字,只教了一遍。
好在她都記著了,遂迅速在宣紙上潦草地寫了十個對應的簡體字。
傅辭翊用尺子戳了戳她寫的潦草字,瞧著像字,仔細看又奇怪。
“此為何意?”
顏芙凝抬眸對他笑,然,面對他的冷臉,她笑不出來,便扯了扯唇角:“我做的筆記啊。”
傅辭翊輕哼一聲,終於顧自抄寫,沒再管她。
顏芙凝長長吐了口氣。
想起清早床頭的繩子散開,她便擱了筆,爬上床,開始掛床單。
今夜必須扎得牢固些,繩子多繞兩圈,多打兩個結。
傅辭翊略略側頭,映入眼簾的是,她撅著臀,趴在床頭打結。
慌亂收回視線。
喉嚨莫名發癢,連咳幾聲,仍舊癢得難受,只好執起桌角的茶杯,將杯中水飲盡。
這才緩解些許。
顏芙凝終於打好了結,伸手搖晃幾下,確保不會散開後,打了個哈欠。
又伸了伸懶腰,嗓子眼冒出不自知的嚶嚀。
這一聲,聽得傅辭翊喉嚨又癢了。
只好抓著空茶杯去了灶間。
連飲兩杯水,傅辭翊站在院中,仰望夜空。
夜幕深深,繁星寂寥,周遭靜謐。
唯有他的一顆心鼓譟得教人難受。
都怪北墨與阿力,說什麼他知道如何生孩子,害得他今夜整個人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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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李信恆早早來了,帶來一罈酒。
見傅辭翊出了房門,他連忙將酒舉起:“夫子,這壇酒給你喝。”
傅辭翊婉拒:“平日無事,我不飲酒。”
李信恆直接將酒放去了堂屋:“平日不喝沒關係,想起來喝一碗就成。夫子往後若想喝酒,有我陪夫子一起喝。”
傅辭翊緩步進了堂屋:“酒是你父親所留,我如何好意思收?你帶回去吧。”
李信恆笑得不好意思:“我爹釀這批酒是給我娶媳婦的,我如今二十有五了,今後怕是討不到老婆了的,酒還是早些喝掉得好。”
怕傅辭翊不肯收,他補了一句:“我家裡還有好幾壇呢。”
傅辭翊這才收下。
有心想要安慰李信恆幾句,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自己的未婚妻大庭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