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三盞省油燈,十根蠟燭。”
顏芙凝提前掏了荷包,拿出一串銅板,很快數了數,遞過去。
“你們買這麼多布,不買旁的燈盞麼?”鋪主拿了一盞銅燈介紹,修剪得精緻的指甲挑開燈盞的小門,“這燈做工精緻,此處可以開啟……”
顏芙凝含笑搖頭:“不用了呢,我們喜歡陶瓷做的。”
鋪主道:“陶瓷的,容易摔壞。”
她的話好似對顏芙凝說的,目光卻時不時地瞥向傅辭翊。
鋪主是位年輕婦人,瞧年歲二十有餘。髮絲梳得一絲不苟,臉蛋上了妝,嘴唇塗了口脂。
她看人的眼神,教顏芙凝不舒服。
身子不自覺地往傅辭翊身側靠了靠,道:“我們會小心使用的呢。”
鋪主挑了挑眉,心道摳門人家,小氣巴拉的。
接過銅板,用指甲撥著,一個一個地細細數了。
好半晌,才道:“一共二百九十文,沒錯的。”頓了頓,問,“燈芯要麼?”
顏芙凝搖頭:“先不要了。”
上次買的一把燈芯可以用很久,不著急買。
鋪主“嗯”了一聲,從貨架上取下三盞陶瓷燈,十支蠟燭。
她原想包一起,如此可以省張牛皮紙。
奈何此次燈與蠟燭的數量多,她便不情願地又拿了一張牛皮紙,分開包了兩包。
顏芙凝將兩個紙包輕輕放進揹簍內,見鋪主又瞧傅辭翊,便扯了他的袖子:“夫君抱著這麼多布,走門檻小心些。”
匹布高高豎著,正好將他的視線擋住,露出無懈可擊的側顏。
傅辭翊耳朵忽而發癢。
此女跟人介紹時會說他是她夫君,在母親跟前也會稱呼他為夫君。
像這會,兩人相處的情況下,私自稱呼,這是頭一回!
他壓根不知,坐在櫃檯內的女鋪主已看他百八十回了。
夫妻倆出了香蠟鋪,那女鋪主從櫃檯抽屜內掏出一面銅鏡,左右端詳。
她摸了摸臉蛋,自個挺好看的呀。
讓她鬱悶的是,原以為他們是兄妹,哪承想竟然是夫妻!
便啐了一口:“那樣小氣的女子,如何嫁了俊美相公?”
想起方才那小娘子素面朝天都好看得緊,氣得她一把將銅鏡塞回了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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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傅辭翊將頭側到布匹側面:“可稀奇了,我以為你每到一家店都會討價還價。”
而方才卻不曾如此。
顏芙凝道:“香蠟鋪的鋪主面色不和善,我不想與她多費口舌。”
言罷看到街旁的小攤上有賣菜籽的,便快走幾步去問:“老婆婆,菜籽怎麼賣?”
老婆婆蹲坐在街旁的馬路牙子上,乾癟的手指顫抖著拿起幾個小紙包。
“五文錢一包,像青菜籽多些,可種一畝田。南瓜子就少了,才十幾粒,都是五文錢一包。旁的還有不少種類,都是自家的菜結下來的籽,保證種得好!”
顏芙凝蹲下身,選了青菜籽、長豇豆種子、四季豆種子、南瓜子,還有香蔥與辣椒種子。
“老婆婆,我要這六種。”她掏出三十文錢給她,“您數數看。”
一下收進三十文錢,老婆婆滿臉的褶子更深了些:“姑娘,你是今日來買的頭一個,可算給我的生意開張了。”
“開張就好,生意會好起來的。”
顏芙凝將六包種子放入揹簍,剛與傅辭翊離開,便有人去問老婆婆買菜籽。
老婆婆眯眼看顏芙凝的背影,高興道:“多好的姑娘啊,還真的來生意了!”
顏芙凝見某人抱著布在街上跟著走來走去,甚是不便,遂建議:“要不你先去趕車李的車上坐著,我還得買些其他東西。”
“無妨。”傅辭翊道。
“那我買得快些。”
她先去炒貨鋪買了一包糖炒栗子,花了二十文錢。
想到要換換菜色,又要有油水,吃得飽,便去了肉攤前。
攤主高興地招呼她:“姑娘,家裡排骨吃完沒?”
“還沒呢。”
顏芙凝笑,此人專盯著讓她買排骨。
也是,旁人很少買排骨吃。
“那今日買點什麼?”
“五花肉怎麼賣?”
“五花肉啊,要八十文錢一斤。”
顏芙凝吃驚:“怎麼比肥肉與瘦肉都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