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對顏芙凝當日退婚之事,心裡仍有氣。
畢竟那樁婚事是二老定下,哪能說退就退的?
就算真的想退,好好退不成麼?
她卻讓辭翊丟盡了顏面。
當日在書社吟詩作對的都是讀書人,都是凌城的名流學子,辭翊在他們跟前失了顏面,那可是天大的事。
可此刻聽說她手破流血,婉娘又於心不忍。
心裡的恨與氣,就漸漸消了不少。
“快帶為娘去‘看看’。”
自個雖瞧不見,但總歸可問問。
傅北墨將母親扶去西首廂房。
顏芙凝正在重新包紮,見婉娘過來,便起身讓她坐。
傅北墨旋即去了堂屋。
堂屋內,傅辭翊正在修搖晃的桌子與木凳。
“哥,嫂嫂不讓我喊嫂嫂了。”話一出口,傅北墨又哭,“她說我可以叫她姐姐。”
傅辭翊拿著錘子的手一頓。
“可是我已經有個姐姐了,我只想要嫂嫂。”傅北墨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往兄長身上擦,“哥,你可不能不讓嫂嫂當我嫂嫂。”
話說得拗口,傅北墨怕兄長像他一樣傻,聽不明白,遂解釋:“你不能娶旁的女人!”
傅辭翊側頭瞧了瞧弟弟抹在他袖子上的眼淚鼻涕,俊臉黑如鍋底。
當即放下錘子,脫了外衫。
傅北墨知道自己兄長愛乾淨,也知道自己舉動闖了禍。
但兄長方才不追嫂嫂就是錯!
他可是在替嫂嫂出氣呢。
這會子氣出了點,趁兄長罰他之前,他便撒開腿跑出了堂屋。
跑出堂屋沒幾步,眼尾瞥見傅南窈躲在灶間偷吃。
他忙轉了方向,去到傅南窈跟前,指著她的鼻子:“都是你,是你跟嫂嫂鬥嘴,嫂嫂才會去山裡的,去了山裡才受傷。”
說著說著,他自個倒被氣哭了。
哭得嗷嗷的。
房中顏芙凝聽見,將腦袋探出窗外喊了他:“北墨,你不是答應我不哭了嘛?”
傅北墨哭得一噎一頓:“姐姐太壞了,方才摔碗說不吃,這會子在灶間偷吃。若不是她與嫂嫂吵,嫂嫂怎會流那麼多血?”
顏芙凝:“不能怪你姐姐,是我自己要去山裡的。”
傅南窈哼道:“假惺惺!”
轉眸看到她手上染紅了的布條,喉嚨一哽,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