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雪霽初晴,日光朗煦。
白雪映著陽光,直晃人眼。
顏芙凝受了風寒,婉娘甚是心焦。
村裡沒有郎中,昨日大雪,今日積雪又厚,不便去鎮上醫館看診。
她早早地叫小兒子扶著,坐到了堂屋裡,耳朵一直豎著注意西首房間的動靜。
奇怪的是,大兒子素來早起,今日怎麼沒能起來?
兒媳身子不適,是該多睡。
疑惑間,婉娘就想叫小兒子去問問。
轉念一想,小夫妻睡著,誰去叫門都不合適,遂耐心等著。
終於房門開了。
婉娘喊:“辭翊,快過來。”
傅辭翊正準備去灶間,聽到母親喚他,便去到跟前。
婉娘拉住大兒子的手臂,壓低聲:“芙凝身子不適,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想著圓房。”
傅辭翊一怔:“娘,您說什麼呢?兒子一絲一毫都不想!”
他怎麼可能對她有那種心思?
除非他瘋了!
婉娘一聽,在他背上使勁拍了一掌。
“您打我作甚?”
“不想也不對。”
“您還是好生坐著,兒子先去煮朝食。”
言罷,他去了灶間。
此刻顏芙凝已經起來,昨兒整整躺了一日,今日身上熱度降了不少。
傅北墨在院中堆雪人玩,目光瞥見她的身影,高興地喚:“嫂嫂。”
顏芙凝衝他擺擺手,傅北墨就捏了個雪球往她身上扔來。
她抬手輕鬆抓住。
“嫂嫂,快出來玩。”他發出邀請。
不像姐姐,只會躲。三步遠叫她接,她也接不住。
還是嫂嫂厲害,真不愧是他的嫂嫂!
婉娘阻止:“芙凝啊,你受了寒,吹不得風。”
顏芙凝應了聲,抱歉地看向傅北墨:“我就在門口,看你玩。”
傅北墨也不惱,拿著鐵鍬到顏芙凝跟前來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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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朝食,婉娘將昨夜找出來的田契給傅辭翊與顏芙凝。
“看看,是不是田契?”
傅辭翊頷首:“是田契。”
“那就對了,上頭寫了地址,等雪消融,你們去自家田地看看。”婉娘笑道,“想種什麼,都行。”
顏芙凝道:“先種菜種糧。”
婉娘點頭:“好。”
東首房門口傳來哼聲。
這兩日,只要顏芙凝在的地方,傅南窈就不出現。
即便她此刻尚未用飯,她也不來她跟前。
婉娘搖了搖頭,對顏芙凝道:“她就這個脾氣,你別放心上。”
顏芙凝道:“娘,我沒放心上。”
傅南窈生氣是應該,對此她絲毫不惱。
但這話在傅南窈聽來,尤其刺耳。
分明是她退了哥哥的親,這會子倒會裝好人。
想到她曾罵她瘸腿找不到婆家,今後肯定會霸著孃家,有這樣的小姑子,她才不會嫁。
傅南窈氣得渾身顫抖。
最好哥哥立刻將人休了,她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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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積雪基本不融。
傅辭翊便帶著傅北墨清掃院中的積雪,順便將院門口通往河邊的道也清掃出來。
婉娘知道顏芙凝喜歡吃她做的手擀麵,便帶著傅南窈在灶間擀麵條,準備當午飯。
聽說麵條是專門做給顏芙凝吃的,傅南窈氣不打一處來。
趁兄弟不在,母親又在灶間,傅南窈便去到了顏芙凝跟前。
“喂,我跟你說,我娘做的麵條,你不許吃!”
顏芙凝正坐在視窗,看漫山遍野的雪景。
看到傅南窈一臉怒容的模樣,她平靜回望她。
“麵粉、雞蛋,哪一樣不是我花錢買來的?”
傅南窈一哽,只須臾便道:“你要有骨氣,就別吃。你罵過我們家,退我哥哥的親,你就不配吃!”
顏芙凝淺淺笑了。
“如今家裡的吃食都是我買來的,花的是我賺的錢。你哥賺的,我沒動過。你讓我別吃,我偏要吃。”她緩緩說著,“我沒你那麼小氣,你要想吃就吃,我不會不許你吃。”
先前她是心裡有愧,如今全都說開了,且她也被她回罵了去,她又何必那麼卑微?
傅南窈氣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