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有陽光斜斜打來,粲然奪目。
他不適地眯著眼前去瞧那抹光輝,乾武城朱牆深深,青瓦沉抑,廡殿頂一層蓋一層,這樣的光輝,他已經許久沒有在宮中瞧見了。
“主子,宮宴要開始了。”木津在一旁提醒。
“走吧。”
他們影子長長壓在腳下,朱牆牆皮脫落,寸寸青苔在發出一點綠尖,暗暗藏匿在牆角,肆意生長。
編鐘鳴,羅裙展,著綠衣的舞女扭著腰身,水袖在空中破風,一曲長袖折腰舞才開幕。
李酌修落座,先是往側方上位掃了眼,皇上和皇后還沒有來。他收回目光時,不經意看到了對側高坐上的裴言潯。
宮中人都穿的素雅,唯他,似個花孔雀。
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裴言潯坦坦蕩蕩在半空與李酌修對視一眼,前者勾唇,李酌修感到些許不妙。
果然,只見他令旁側的宮女到了酒,端著朝李酌修走來。
裴言潯本就穿得豔麗,他這一動,引來了許多人的注目,大殿上漸漸只剩下編鐘聲伴著舞袖破風。
“時予兄。”
“太子言重。時予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與太子稱兄道弟。”李酌修作揖,是恭敬的話,卻聽不出敬畏的語氣。
裴言潯知他這話多是恭維的說辭,只是一笑,將手中的酒杯遞過去。
李酌修接杯子時,注意到裴言潯往他身後有意無意掃了眼,隨後裴言潯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被他精準捕捉。
他並未多言,與裴言潯碰了杯子,垂首抿著清酒。不知是不是裴言潯有意而為,今日這酒,格外烈,李酌修喝著,不自覺緊了下眉頭。
“時予兄覺得這酒如何?”裴言潯開口問道,這酒可是他特意為李酌修選的。
是北地的割喉酒,字如其名,辛辣灼烈,吞下時恍若一把利刃,將喉嚨割破。
“此酒……”李酌修指腹摩挲著酒杯,“不知殿下可否割愛,送一些給在下?”
裴言潯險些驚掉下巴,他有意捉弄李酌修,沒曾想,反倒合了李酌修的口味,他聳了聳肩膀,道:“自然可以。”
“先謝過殿下。”李酌修作揖,卻沒有再喝酒,這酒北地的烈酒,他記得很久之前魚十鳶問自己她釀的酒如何,自己當時答的是有北地風味,好不容易碰到,也想讓她嘗一嘗。但這酒不能多喝,容易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