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戰心驚出了城,李酌修提出要走山路。他們馬匹被留在客棧,官道雖快,但雙腳抵不過馭馬之人,席九思不時便會發現他們出城,走山道確實保險。
李酌修將魚十鳶手裡東西悉數接過,“交州本是小地,我知道一條近路,不出五日便可到齊州交界。”
“好。”魚十鳶六神無主應下。
忽然手心一涼,她垂首,掌心裡躺在李酌修腰間常配的那塊白玉,還有一塊黑黝黝的類似於府令的木板。
“這是什麼?”
“留著,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它們能保你一命。”
李酌修說完,不待魚十鳶再多問,道:“快些走,他們一會兒就會追過來。”
夜裡山風陰森,像是細細的刀片,刮過人的臉頰,李酌修怕魚十鳶腳滑,一隻手死死扣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在前面撥開及胸的枯草。
“青水縣常年如春,我還不曾感受過這樣的風。”
有鸛鶴哀鳴不絕於耳,魚十鳶脊背發涼,想說些話解這懼意。
她本想問一問關乎太子之事,但這般光景,怕是不好談這般沉重的話題,遂輕鬆開口。
“錦都的風更刺骨。眼下步入臘月,我們若是步子快些,你還可以瞧到雪。”
“雪?”魚十鳶困惑,她從不曾聽過這東西。
“一種像棉絮的天物。白茫茫一片可以染滿世間,很是偉觀壯麗。”李酌修說著,眼底燃出幾分矚望,魚十鳶還不曾見過,她見到,定然要驚撥出聲。
“那咱們走快些。”
“好。”李酌修回頭,見她彎起明閃閃的眸子,若月色如水,若星辰閃熠。
他忽然有些懼怕今後的路,魚十鳶若是知道她陪著跋山涉水之人,只為求她懷裡那一紙手稿,會作何反應,若是知道他那些徐徐善誘的把戲,又該至他於何地。
幢幢燈火在一把一把乾柴裡越燃越旺,魚十鳶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將手伸到火前。
李酌修尋了處山洞,他說山間多有餓狼,眼下又是冬季,不宜夜間趕路。
他正在不遠處埋頭拾乾柴,魚十鳶單手撐起下巴,不知不覺彎了眸子。
幾月前,也是這般的山洞,那時他手無縛雞之力,安安靜靜躺在火堆邊,像一顆隕落的星子,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幸好,他好了起來,依舊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