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6. 替罪羊

分別記好每個房間裡黑羊屍體和白羊屍體的數量,”主任是條一看就知道會在上班時間摸魚的狗,吩咐陳舒杭的語氣漫不經心,“這是第一遍,記好了先彆著急上樓,查完第二遍再上。”

陳舒杭彼時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第二遍呢?”

精神科主任抬手看看錶,笑了一下,笑得很神經。

“和第一遍一樣啊。”

到了醫院地下一層,陳舒杭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就被主任重重推了出去。

停屍層二十四小時開著燈,光源穩定,白色燈光充足得夠把鬼照個魂飛魄散,陳醫生只當是接了個日常活,拉緊橡膠手套,篤篤定定地開查了。

一個房間總共有十八個冷櫃和四輛擺著新鮮屍體的鐵架車,陳舒杭先開了兩個冷櫃九宮格,掀開布檢查屍體的大致狀態和記錄資訊的標籤,再拿推車上的屍體作比較。

他發現,死去的羊,不對,應該是人,死因都是被一刀斬斷頭顱。

與脖子分離的屍首上無一例外掛著極度扭曲驚恐的表情,且無論是黑羊還是白羊,頭頂都長著完整的羊角。

對了,項圈不見了。

兜了一遍,每個停屍間的情況都大致相同,總體上還是死去的白羊多的,陳舒杭記下資料出門往回走,邊走邊分心思考。

白天上班時間劃規得這麼嚴格,這些羊哪兒來的機會死的?

還死那麼整齊。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還跟自己開起了玩笑:“狼乾的吧,狼吃羊……”

走到最外面的一條走廊,他腳步突然頓住了。

前面有人。

數量還不少,陳舒杭看見了跟在隊伍最後的院長,他點頭哈腰,向前面的人做著報告:“這段時間完成贖罪的羊全運來我們醫院了,您看著帶走就行,不要的屍體我們會送去火化掉的。”

說完,他注意到了另一邊呆愣著的陳舒杭,兇道:“站在那裡不許動,等大人忙完再過來巡查,聽見沒!”

“你給我低頭!”

陳舒杭立刻低下了頭。

但他不是害怕院長的話,而是感受到了隊伍前方傳過來的視線。

有人在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看他。

他看清了,那個人脖子上戴著的項圈,標著單詞,狼。

……

在捧著惡狼的牧羊犬手下討生活,這樣的羊能有什麼樣的生路可走呢?

陳舒杭一整個中午渾渾噩噩,滿腦子都是這件事,他靠著回想自己還要保護一個和別人交流困難的寂雪勉強打起精神,唸叨:“沒路可走就反抗啊,什麼苦難的時代不是靠反抗來打破的。”

“光看數量,羊打翻身仗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的確如此,一條牧羊犬要管數不清的羊,一人一腳足夠把他們踩成肉醬了。

他的理想很美好,現實卻略顯骨感。

是真正意義上的骨感。

醫院食堂中午提供的午餐乍一看樸素,實則葷素搭配,營養又健康。

陳舒杭去取餐的時候以為這是這個副本唯一善待闖關者的地方,早飯都沒吃上,午飯吃好一點怎麼了?

他還是小看了副本的惡意。

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陳舒杭伸筷子第一口就想去夾排骨,筷子頭碰到肉後,直覺卻化作繩索,限制住了他的動作。

他拿筷子小心地將骨肉分開,仔細觀察那團猩紅色的東西。

……大概經過了很多道工序的加工處理,但他依舊能肯定,是人肉。

或者說,“羊”肉。

惡狼獵食者的眼神再一次在陳舒杭腦海內浮現,耳邊,廣播適時地響起。

“工作,正確,懶惰,錯誤;順從,正確,反抗,錯誤;贖罪,正確,逃避,錯誤……”

陳舒杭的眼中,閃過一瞬的迷茫。

食堂的監控器上,紅燈在閃爍。

護士主播拿了餐,想坐到他身邊,看他出神,疑惑地問:“醫……405先生?”

……

醫者:「總之,我看到的就是這些,千萬不要碰餐盤裡的肉!」

「下班後的白羊我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因為只有我去了停屍間?」

忻淵抬眼,他感覺到醫生在有意略過自己是如何擊退白羊的情節。

沒關係,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醫者:「黑羊屍體頭上多出來的角也很奇怪,可能死前經歷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