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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替罪羊

片渾濁的白,夾雜了點紅。

忻淵按在螢幕上的手指僵硬了一瞬,也只是一瞬而已。

突發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鎮定像一種本能,無論何時都能迅速扯回理智。

擋住螢幕的東西不知道是死物還是活物,忻淵也就沒著急放下手機,而是選擇了快速調小倍數。

他看到遮擋物是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球。

再縮小,他看清了眼球主人的全貌。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上半張臉堪堪過了窗框,裸露在外的面板皺得像泡過幾星期的水,光看著就讓人有點反胃。

用鐵桿攔起的窗戶外,不知何時竟然冷不防地站了個人,他出現得悄無聲息,恰好忻淵的注意力方才集中在手機上,竟然沒及時察覺。

此刻,他正瞪著外凸的眼球,用教導主任怒視班上不良學生的眼神看忻淵。

“你在幹什麼!”

老人沉不住氣,操著沙啞的音色質問眼前的年輕人。

忻淵緩緩放下手臂,動作緩慢,但是並沒有發抖。

他感官敏銳,自信不可能有人做到不製造任何動靜就近他的身。

除非對方不是人。

在忻淵眼裡,副本里的非人生物分幾類,提供資訊的、路過炮灰的、整天想著殺人的、可以被他反殺的……

他們固然恐怖,但將恐怖無限擴大的只會是膽小軟弱的人類,只要他足夠坦然,總能找到生路。

眼前的局面甚至算不上恐怖,不過是個低階的jumpscare。

他篤定怪物不會攻擊他。

如果對方會對自己造成生命威脅,應該直接破開那扇鎖著的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問他為什麼不睡覺,更何況……

老人脖子上掛著項圈,和自己脖子上的同款,只不過單詞換成了“dog”。

不出意外,這老頭就是牧羊犬。

老頭果然沒有多餘的舉動,他就沒想要忻淵真給出什麼理由,乾脆地直接開罵:“知道你們這些黑羊不是什麼好種,不服從紀律不聽管教,我也是倒了大黴才會被分來晚上管你們,看熱鬧看完了嗎?趕緊睡!”

他枯瘦的手指握成拳砸在窗戶欄杆上,“砰砰”兩聲聽得人骨頭疼,老人最後威脅地瞥了忻淵一眼,邁著拖沓的步子離開了。

這一次,忻淵聽到了腳步聲,帶著警告的意味,迴盪在外。

聽牧羊犬的話,今晚他是沒辦法離開自由行動了。

距離夜晚結束還有很長時間,即使對浪費時間的行為深惡痛絕,他也不打算在七天時間裡的第一天就暴力破開門鎖,乾點把副本攪得天翻地覆的大事。

畢竟陳醫生還在副本里,他沒忘記有這麼個觀察物件的存在。

不知道醫生在哪裡,要是離得遠,他還要抽空去找找。

不過不急,如果陳醫生在第一天就意外死掉的話,那說明他是個沒價值的……

“寂雪?”

忻淵的思維發散突然被打斷了。

剛想著陳醫生會不會死,醫生的聲音就冒出來了。

隔壁房間,一隻手探出窗戶大幅度地亂揮,陳舒杭見忻淵沒有回應,壓低音量又喊了一聲:“寂雪!”

忻淵頭一次被喊這個稱呼,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他還記得自己撒了什麼謊。

為了防止市民將副本里的仇恨關係帶到日常生活,系統採用了一人一代號和部分認知障礙的手段,除非主動曝光身份,不然副本內對他人的記憶等到了外面會變得模糊。

不然今天新聞裡主刀醫生和護士的鬧劇一天起碼能有上百起。

在副本內互相稱呼代號已經成為了無限都市市民們的基本禮貌,和見面打招呼同樣平常。

為了讓醫生帶著他過本,在和陳舒杭試探性相處的一個月裡,忻淵給自己包裝的人設一直是需要保護的脆弱社畜,他還特地從積分排行榜的犄角旮旯裡翻出一個代號謊報給醫生,讓他相信自己很菜,叫醫生帶帶他。

忻淵從角落裡揪出來的假身份代號叫“寂雪”,很符合他沉默寡言的形象。

在陳醫生第三次出聲前,忻淵伸手朝他揮了兩下,兩個人跟躲著獄卒交流逃獄情報的囚犯似的交流起來。

主要是醫生單方面輸出。

“我原來準備先躲一晚,結果聽到了那個老人罵人的聲音,”陳舒杭一臉篤定,“開局撞上NPC還能一句話不說,我就想可能是你,結果還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