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應得,沒什麼好說的。
他劃到底,拿著忻淵的手機拍下最後一行字。
書寫時間為死刑執行的前一週,“經過稽核,該名罪犯符合加刑標準,可送入羊圈市進行馴化,成為替罪羊”。
字上印著一個深深的市長紅章。
……
中午的廣播未能按時響起,改為一則緊急播報。
“……如有市民遇到無工號黑羊,請立刻撥打以下電話彙報其位置,號碼為……”
在播報放送的一小時前,忻鳶剛在老闆家翻出了一套做工精緻的器械盒,成功撬開項圈上設計得嚴絲合縫的開關口,取下後和狼項圈、狗項圈一起丟進放滿了水的浴缸裡泡著。
狼和狗的屍體被發現,羊圈市的高層一定會注意到他們兩個的項圈消失,猜到是被他帶走的。
定位失效,他暫時是個自由身。
該去醫院轉轉了。
*
羊圈市人民醫院護士站。
今天中午沒聽到廣播,坐在前臺的女生比前兩日精神好了不少,鼓起勁工作。
“您好,我要掛精神科的號,應該去哪個視窗?”
“在網上預約過了嗎?沒預約的話先去旁邊的自助機器上刷工作證辦一下……欸?”
女生抬頭,對上了一雙藏在鏡片後含著模糊笑意的眼睛。
“怎麼了?”
忻鳶拉下一點口罩,露出口鼻。
看這個前臺護士的反應,可能是見過忻淵,不知道對方是普通黑羊還是通關者,先露個臉試探一下吧。
“真的是你!404,”女生小聲驚呼,反應過來後連忙伸手關掉了直播鏡頭,“你昨晚是不是沒回宿舍啊,醫者先生快要擔心死了,我看他黑眼圈重得嚇人,估計是擔心了你一整晚吧。”
忻鳶從這句話裡聽出來了,淵淵和那個陳醫生在別人眼裡關係很不錯:“是嗎,真的很抱歉。”
“我碰上了點小麻煩。”
“你不會就是中午播報裡說的那隻黑羊吧!”
這下女生是真繃不住了,她趕緊看看周圍,還好這時候大廳裡沒什麼來諮詢的病人,激動之下扯住了忻鳶的袖子:“沒了工號的羊在這裡什麼都幹不了,宿舍也回不去,大裁員不還有個兩三天麼?你到底幹了什麼!”
忻鳶盯了她抓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一會兒。
“小姐,我想我和你的關係並沒有親近到你可以關心我死活的地步。”
他恢復清潤的嗓音配著刻意壓住的語調,明明是溫柔到能讓人臉紅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把女生一下激清醒了,鬆開手。
她為了掩飾尷尬,胡亂抓過單子和圓珠筆填寫:“不好意思啊……工號沒了的話拿著這張單子去十一樓找醫者先生吧,他在五號診室。”
“謝謝。”
忻鳶重新拉上口罩擋住臉,接過單子去找直達電梯了。
女生看著他的背影,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開啟直播和彈幕聊天壓驚:“和剛剛那個小哥說話真是太有壓力了,不過是有很多角色會被設計得很有氣場。”
“嗚嗚,反正我不是,我好脆弱啊。”
“什麼?你在我關鏡頭之前截圖了?發我看看,好模糊哦……啊你說得對,他怎麼突然願意說話了,還換了個穿衣風格?好怪,但挺好看的。”
“他說的蠻對的啊,人家的事情少管,什麼?你說我腦子不靈光了其中有貓膩都看不出來?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啊我腦子最好使了!”
“啊?你叫我摸摸自己頭頂?”
……
忻鳶沒去十一樓。
他去了地下一層。
有停屍房在的樓層空調開得很足,面料柔軟輕薄的針織衫阻止不了冷氣侵入,忻鳶捏了捏發涼的指尖,想著早知道買件更厚的衣服就好了。
他要在醒來的期間裡好好照顧他們共用的這具身體。
忻鳶得知了被殺害的羊屍體會送來醫院停屍間,然後才被人運走,淵淵碰到的那個醫生提到過,這個過程是在每天進行,所以每天都會派醫生過來查房統計數量。
根據老闆發出去的資訊,狼昨晚被叫去新宿舍園區先殺忻淵,結果被忻淵反殺了,那麼昨天該處刑的羊應該沒有死才對。
可他仍然看到了幾個滿滿當當存好了屍體的停屍間。
他不是很意外。
狼晚上會拖走屍體送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