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固執地響著,“嘟嘟嘟次次次”的聲音好像在撓抓著韓遠的心。
韓遠不想接阿藍的電話,他想就這樣過去吧!別再理她,也不再找她。他們之間註定就是一個笑話,一場夢。
這個夢雖然美麗,卻醒來得很快,然後什麼都沒有剩下。
韓遠趴在方向盤上,眼睛看著遠處的青山出神。
看著茫茫的遠方,他甚至有一種衝動,繼續去流浪。
他的青春交給了部隊,年輕的時候跟著組織流浪四方。卻總是心繫家鄉。如今,他迴歸家園之後,卻落得個心無所依,靈魂漂泊的下場。
是啊,流浪也是一種生活。
三毛說,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有一個理由去堅強。
他的夢想呢?他堅強的理由呢?
他似乎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後座上的手機終於停止震動了,可是,幾秒過後,又有簡訊的聲音傳來。
韓遠伸長胳膊取了回來,開啟一看,是阿藍的:哥,剛才看見你的車,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韓遠心裡一驚,難道被她發現了?
繼而一想,發現就發現吧,有什麼大不了的。
狠狠心,還是沒有回覆阿藍。
他上不了天,她也下不了地,他們之間就是天與地的距離,永遠都無法在一起的。
發動車子,韓遠往回開,想到媽媽家去看看老太太。
不知道老太太怎麼樣了?在家還是去上班?
老太太一生勤懇,如今對待自己創辦的家政公司,也是傾盡全部的精力,小小的家政公司,在老太太的精心打理下,居然也有不錯的業績。
想到這裡,韓遠更覺得慚愧無比。
媽媽退而不休,六十多了還堅持工作,堅持發揮餘熱,他如此壯年,卻無所事事,怎麼對得起媽媽?怎麼有臉去見媽媽?
拿過手機,韓遠打給了妹妹韓嬌。
韓嬌告訴他,媽媽好了,今天又去上班了,她攔都攔不住。
唉,老太太!
韓遠嘆了口氣,老太太這樣也太拼了!平時身體好,每天堅持上班倒是一件好事兒,現在身體不舒服,還這樣堅持,他真怕老太太的身體吃不消。
家裡已經讓他頭亂如麻,老太太可千萬別再有什麼事兒啊!
韓遠在心裡祈禱。
剛掛了韓嬌的電話,阿藍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韓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哥——”阿藍的聲音柔得像水,叫得韓遠心裡溫情四溢。
“哥,我看到你的車子從我公司路過,一路向西,你去哪兒了?”阿藍柔柔地問道。
“出來有事兒——”韓遠說道,聲音比較冷淡。
“哥,你有事兒?”阿藍感覺到了韓遠的冷淡,一點兒都不溫情。
“沒,沒事兒——”韓遠說道,鼻子卻是有點兒發酸了。
女人就是心細,能從聲音裡感知男人的心情變化。
“哥,有什麼事兒你要告訴我,就算不能幫你,我也會是一個忠實的傾聽者,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阿藍說道,“別什麼事兒都一個人扛著,人總有難處。”
阿藍的話讓韓遠的眼眶瞬間就潮溼了。脆弱的時候,一個知冷知熱關心你關愛你的人,會讓你感覺到很溫暖。
韓遠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但是,他不能告訴阿藍。
他的事兒怎麼能告訴阿藍呢?他要離婚,他沒有工作,他家庭大戰一片焦灼,他怎麼能告訴阿藍?
絕對不行的!
“沒事兒——”韓遠強裝笑顏道,“你忙吧——”
“哥——晚上有空來我家吧——”阿藍說道。
“今晚,沒空——”韓遠強壓著內心的衝動,本能的渴望告訴他,他想去,真的想去。
現在,只有阿藍能帶給他片刻的放鬆和心靈的愉悅,讓他找回做男人的感覺。
但是,他不能去,再也不能去了。
“哥,今天是——是個特別的日子——”阿藍柔柔地說道。
不管什麼日子,我都不能去!絕對不能去!韓遠在心裡說。
“今天有事兒,對不起!”韓遠說完狠心地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的盲音,阿藍傷心而又失望地靠在了大班椅上。
她不明白,韓遠怎麼突然間對她變得這麼冷淡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