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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鑰匙

氣。

突然拔腿就跑。

這一條小巷其實是死路,走到末端向左拐,只有一個斷頭衚衕,沒有第二條出路。

林初一路飛奔,衝進拐角,待到腳步聲逐漸逼近,先一步跳出去。

拿著鑰匙朝對方拼命猛戳!

轉進私高前,林初總是隨身帶著一把美工刀防身。

而私高不允許學生攜帶任何刀具,聽周舟說,似乎是以前出過什麼事,從那之後,能帶進私高的只有指甲鉗這樣不會造成傷害的小玩意。

林初只好收起在普高時天天不離身的美工刀。

換成一把磨了許久的廢棄鑰匙。

鑰匙磨得極利,堪比管制刀具。

林初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戳下去,並未聽到預料中的痛呼和粗口。

她死死咬住唇,攥緊鑰匙,又胡亂紮了好幾下,很快被人輕鬆扣住手腕,半壓在貼滿小廣告的青磚牆上。

“別動。”

嗓音啞著,徐嘉年冷冰冰地說。

*

“一瓶酒精,一袋棉籤,再要一包紗布和一卷醫用膠帶,謝謝。”

臨近午夜,只有燒烤攤附近的藥房還在營業,林初不得不繞回原點,買齊需要的藥品。

推門出去,徐嘉年正坐在燒烤攤旁,見她過來,掀了下眼皮,潦草地敲了兩下桌子。

這種流動的路邊攤用的都是非常便宜的塑膠桌椅,半大不大的桌面遍佈裂紋,肉眼可見的廉價。

少年敲擊桌板的動作卻極輕盈,優雅的,彷彿是在按動琴鍵,輕輕一叩也暗合音律。

林初沒什麼欣賞的心思。

腎上腺素帶來的影響漸漸減退,她手腳鮮見的有些發軟,一連試了兩次,才勉強把裝著酒精紗布的塑膠袋放在桌上。

“對不起。”

她垂眼,輕聲道歉。

低著頭,林初看見徐嘉年擱在桌上的手臂,時明時滅的路燈下,那道才癒合不久的疤痕旁多出許多細小傷口,正在向外滲血。

其中一道從手心開始,往下一直拉到手肘處,是她用盡全力那一下,他抬手去擋被劃出的血痕。

夜風裡,少女聲音微弱。

徐嘉年感受著掌心傳來的一陣陣鈍痛,挑眉:“你現在倒是會裝乖。”

剛才在小巷裡,她揮舞鑰匙時用的都是死力。

如果不是他擋得快,傷勢估計比現在嚴重得多。

徐嘉年措辭毫不留情,林初難得有一瞬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半晌,她把藥品往他那邊推了推:“我沒想到是你。”還以為是先前燒烤攤上出言不遜的小混混。

想到這裡,林初回頭看了眼。

沒有其他顧客,那些小混混似乎已經走了,只有攤主大叔一個人坐在烤架後,先看看徐嘉年,再看看林初,最後掃了眼小混混們之前坐的桌子。

滿臉欲言又止。

林初有些疑惑。

正要開口,徐嘉年微微向前傾身,又敲了兩下桌面,打斷了她的疑問:“給我包紮。”

語氣懶散,他手臂橫在她面前。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到底有些理虧,林初看著他手心那道最嚴重的傷,遲疑片刻,拆開酒精和棉籤。

先用棉籤拭掉已經半凝固的血液,再輕輕蘸酒精消毒。

那把鑰匙林初磨了很久,和開刃小刀不相上下。

割出來的傷口極深,動作再輕,也難免會感到疼痛。

徐嘉年沒什麼表情。

舉在半空中的手很穩,似乎完全沒有感覺。

許久,在林初又換了一根新棉籤時,他懶洋洋開口:“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家住在這邊。”

她簡短回答。

清理乾淨創面,林初儘量動作輕柔地裹上紗布,又撕下一塊醫用膠帶。

一邊貼膠帶做固定,一邊抬眼:

“你呢?”

接觸不良的路燈在此刻突然爆閃了一瞬,過曝光線下,徐嘉年看見少女幽微的眼瞳。

她生得確實極漂亮。

瓷白肌膚,柔軟的唇,不用化妝也濃密纖長的睫毛,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這雙漆黑到似乎不見底的眼睛。

冷清沉靜。

與制服下纖弱身軀截然不同的一種美。

燈光暗下去,她低下頭,黑髮柔順垂在臉側,整個人顯得溫和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