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副使,”白秀才道,“在下新科進士白鐵珊,將出任興化知縣。”
“好,我知道了。”魚周詢點頭。
白秀才不知該說些什麼,勉強道:“十四娘有了歸宿,這,很好。”
魚周詢淡淡道:“我會善待她。”
聶十四娘容顏明媚如初,對著當日的恩人,卻滿面慚色。這個人給了她新生,並不是希望她為人外室的。
“我如今過得很好。”聶十四娘低頭道,“多謝恩人當日救我。”如果當日得不到援手,那連今日的苟活都不可得了。
白秀才點頭:“如此,甚好。魚副使,下官有急事,要在寺中尋人,先告辭了。”
見他抽身離去,魚周詢微微一怔,道:“這人,倒不來巴結我?”
聶十四娘輕道:“恩公光明磊落,不是那等樣人。”
***
白秀才見那白衣僧和方丈都已不在大雄寶殿,現在是監院在說華嚴經,便問一旁的小沙彌:“方丈呢?”小沙彌道:“方丈剛才微有暈眩,下去請大夫看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白秀才一下子緊張起來:“那白衣僧人,是何處請來的高僧?”
小沙彌搖頭道:“不知,方丈沒提過呀。”
“那方丈現在在哪?!”白秀才一把抓住小沙彌的手,“快帶我去!”
小沙彌帶著白秀才來到方丈室:“師祖,有客求見。”
白秀才不管不顧衝到方丈面前:“方丈,今天的白衣高僧,是何處請來?”
方丈扶著暈眩的頭,勉強睜眼看了看他:“老衲,今日,未曾延請什麼高僧啊……”
白秀才攥緊的手顫抖起來,砰地一聲砸在柱子上:“你……我們都上當了!那是妖魔化身!”
方丈“啊”了一聲:“檀越,這話可不敢亂說!他說了經文就走了,並未做別的。說不定是哪位菩薩化身前來,指點經義呢!”
白秀才早已疾衝離去。
韋馱殿、藏經閣、地藏殿、觀音殿、羅漢堂、香積廚、經堂、戒堂、僧房……他都一一尋遍,卻怎麼也找不到那白衣僧人的蹤影,更沒有什麼白衣女子。他步履沉沉來到小橋上。荷花開得越發多了,由早晨的三朵四朵,變成了現在八朵、九朵、十朵……捲起的新荷舒展開來,碧色相接,把水面遮得一絲不見。
白秀才焦急站在橋上張望,鯉魚鬱鬱不樂地在荷葉下吐著泡泡,竟是兩不相見。
白麓荒神像一片巨大的雲影出現在水底,飄過來,又溜過去。
鯉魚低頭瞪他,生氣地衝他甩著尾巴,波動卻不能傳到水球之外。
白秀才離開了。
白麓荒神微笑起來,湊近了鯉魚。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找秀才!”鯉魚叫道,“我要見他!”
“你忘了你是我養的魚了?”白麓荒神說,“你的名字是我起的,你的本事是我教的,如今的你是我一手造就。連那三件事你都未能做到,就想離開我?”
鯉魚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只想養個寵物,從來就沒想過放我走?!”她想起了老青頭、秋聲子和阿紫的警告。這個神仙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白麓荒神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小昀羲,你總算變聰明瞭!”
鯉魚尖叫起來:“因為我永遠都沒辦法劈開瘦西湖的水!”
白麓荒神大笑著,化作一道白虹,裹挾著它向寺外飛去。
***
白秀才又返回僧房搜尋,忽然聽到了微微的呻吟之聲,便拉住一個僧人詢問:“法師,我怎麼聽到這附近有人在喊痛?”
僧人道:“檀越,有個小孩子讓潑皮打斷了腿,無處可去,安置在菜園小屋裡呢。”他一指院牆:“這堵牆過去,就是菜園了。”
白秀才不顧那僧人驚叫,輕輕一躍,就飛過高牆,落下地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隨即,他便驚喜地大喊出聲:“魚兒!”
一個頭梳雙髻的少女披著柿子紅的鶴氅,手裡抱著一隻虎紋白貓,正向菜園小屋走去。
他飛奔過去,攔住那少女:“魚兒,你怎麼不理我?!你……”
少女訝然停步:“你……”
她瓜子臉兒,身量高挑,鼻頭邊微微一點雀斑,活生生一朵走路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