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和謝子文回到府州時,張亢正在練兵。
“這就是鐵鷂子?”謝子文在高臺邊上,望著練兵方陣邊上十來匹鐵甲戰馬。這是夜襲琉璃堡時俘獲的西夏戰馬,膘肥體壯,比宋軍的馬要好很多。自打丟了靈州,宋軍就丟了馬場,再也沒有合格的戰馬可以補充給軍隊了。
“鐵鷂子是指最好的馬、最精的盔甲和最驍勇的騎兵。不但人穿盔甲,馬也穿盔甲,馬匹要害處都有精鐵護具,行動快捷,用於平原衝鋒,幾乎橫衝直撞、無堅不摧,西夏軍常用它打頭陣。”白秀才指著那些戰馬,“此陣也叫‘鐵林’。作戰之時,騎士以鐵索絞聯在馬上,即使戰死,也不會墜馬破壞隊形。”
謝子文咋舌:“這樣的‘鐵林’衝過來,真個嚇人。鐵鷂子這麼厲害,豈不是無法戰勝了?”
“不然。”張亢從他們身後走了過來,“兩位可聽說過三國赤壁之戰,徐庶獻的連環計?”
謝子文奇道:“啊,難道鈐轄打算來個火燒鐵鷂子?可鐵鷂子又不是木船,能點火燒嗎?”
張亢哈哈笑道:“西夏軍把鐵鷂子全都絞聯在一起,在平地上衝鋒確實佔盡便宜,到了山地可就糟了,這一串串重甲騎兵,想調個頭都難啊!”
白秀才點頭道:“鈐轄說的是。之前西夏軍擊敗宋軍,地形極其關鍵。無論是三川口還是好水川,都是一馬平川。元昊特地選在平地設伏,正是為了讓他的鐵鷂子大顯神威。可他追殺高繼宣到三松嶺的時候,鐵鷂子就成了廢物。才兩千邊民,就把幾萬西夏軍打得落花流水,陣斬一千多人!”
謝子文道:“可元昊守在麟、府兩州之間,我們要打,只能在他在的地方打。”
白秀才道:“我們在平地上也不是沒勝過。兔毛川也是一片曠野,可我們的‘神盾劈陣刀’擺的‘龍虎八卦陣’,就在那裡把西夏軍擊得大敗!”
“神盾劈陣刀?龍虎八卦陣?”
“就是外圍以車環繞,內部排列盾牌,盾上刻猛獸,設機關使開合,驚嚇敵方戰馬,亦可防箭。那劈陣刀又長又利,上可劈斷鎧甲,下可劈砍馬腹。當初楊偕把這個陣法獻給官家時,那些大臣還都覺得它笨重可笑呢!”張亢大笑起來,“這一戰,元昊活活折損了一萬多人。潰逃時被踩踏而死的西夏兵,比我們殺的還多。王凱那六千麟州軍把三萬西夏軍殺得大敗,簡直匪夷所思。但我府州的折家軍,也不是吃素的!”
謝子文聽得眼睛發亮:“那我們去救麟州,就是要用這種‘神盾劈陣刀’了?”
張亢道:“是,你看底下這些,就是牌刀手!”
高臺下六千折家軍,左手持盾,右手持刀,隨著練兵口令,一招一式地動作著,發出激盪人心的聲聲呼喝。他們的長刀和盾牌,在陽光下亮光閃爍,顯得殺氣騰騰。
***
此刻,西夏軍卻從路上抓了一個老頭和一個女孩兒。老頭揹著藥囊,女孩兒揹著許多草藥和成藥。西夏兵一問:“你是大夫?”老頭兒樂呵呵地答:“是啊。”他們就立刻被抓了。
女孩兒小聲抱怨幾句,只得跟著這不著調的老頭進了西夏大營。
張元回來後,背上就痛了起來,回來讓小兵一看,竟然長了背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雖是巧合,張元卻心下大恨,認為是“妖人”動的手腳。幾個軍醫都給他看了,開了敷藥的方子,可他信不過,還是叫人帶外面的大夫給他看病,這老頭就撞了個正著。
“不成啦,不成啦。”這個自稱筠竹老人的大夫晃著頭,“準備後事吧。”
女藥童也搖著頭:“師父說不成啦,那就是真不成啦。”
張元勃然大怒:“不過爛了塊皮肉,我人還精神著呢,備什麼後事?!”
筠竹摸著一把銀絲般的鬍子:“唉,不想備後事也行啊,多留點錢給孩子吧!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女藥童也配合地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張元氣得要吐血,野利遇乞正好來看望他,見他那副即將吐血的表情,忙問:“怎麼了?太師,你臉色不好……”
張元大叫:“這混賬大夫咒我!”
筠竹老人一見野利遇乞,就連聲道:“哎呀哎呀,這位就去得更快了!這一臉的黑氣,活不過一年啊!快回家陪嬌妻吧!這樣的美人,還不自己多多珍惜,在外頭打什麼仗啊!”女藥童躲在他身後,忍笑忍得渾身發抖。
野利遇乞的妻子沒藏氏是元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