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顧運後回去,孟誨已經等了好久,立刻上前,附耳小聲道:“梅氏有動作了。”
司桓肅眯了眯眼睛。
心想,那個女人,給她一點機會,就一定會利用到極致。
司桓肅小時候冷眼觀察過梅氏,曾經心裡一日比一日厭煩對方,因為梅氏與司樾兩人,是他母親痛苦的根源,將他母親的美好與溫軟一點點踐踏。
那時候,他沒有辦法拯救已經漸漸陷入病態漩渦沒有能力掙扎出來的母親,更不可能與外人一樣責怪她軟弱無能,因為司桓肅清醒地知道,那是她母親無掌握的能力,她天性裡骨子裡血肉裡乃至於整個人都是由善良滋養出來的,與惡鬼自然天差地別。
惡鬼卻腐蝕了美好。
他更曾一度想過,如果早點出手解決這兩人該有多好,那樣母親就不會離開。
司桓肅有時候看自己,也會生出厭惡,厭惡他一半的血肉,他知道自己母親不同,或許他骨子裡同樣繼承了司樾天生惡性的一面,所以才會如此冷血。
他手刃司樾時,對方身體裡骯髒腥臭濃厚的血液濺在他身上、臉上的時候,他心裡想的是,原來,這人的血也是熱的。然而那一刻他的心冰冰冷,沒有絲毫波動,仇恨充斥著他的內心。
是記憶中母親溫柔的臉龐將他從深淵底拉到了懸崖邊,不肯讓他掉下去。
司桓肅就停頓那麼一下,梅氏就從他的刀下逃走了。
七年後的今天,在這別院山莊,司桓肅看著這一場貓捉鼠的遊戲。
昏暗的環境裡,樹影婆娑,傳出隱晦聲音。
與梅姨娘勾搭成奸,被她蠱惑,為之行通家之便的人。
誰都沒想到,會是柳氏的兒子,司柏延。
這一對不倫的野鴛鴦,避開了二老爺,柳夫人,在昏暗的樹林子幽會,抱著撕扯著黏膩噁心地交融。
梅姨娘汗水涔涔,語氣幽幽在司柏延耳邊蠱惑卻堅定地吩咐,“我讓你做的事都做好了麼?明日中午,馬車到山腳下接應我,我會跟著每日送菜的車出去。”
司柏延虛虛喘著氣,“你放心,都已經準備妥當,只不過為什麼要中午走?晚上出去不是更安全,我擔心你。”
“晚上?少爺,晚上你爹就要來找我了,你說我還走得了麼。”梅姨娘痴痴地笑。
司柏延臉一紅,立刻就說:“那就中午走。”
他心裡已經做著梅氏離開司府後,被他金屋藏嬌藏在外頭,兩人做一對快活夫妻的美夢。
“我放你那裡的東西,你可收仔細了,明日記得帶上。”梅姨娘又說。
司柏延撲上去一把抱住梅姨娘,喊著:“梅娘,你放心,你的話我哪敢不聽,都收得好好的……快讓我抱會兒……”
司桓肅悄無聲息地離開。
心下淡漠想道,未曾想司樾竟然有了個接班人,也是個腦子廢掉的。
孟誨都不用吩咐,只跟司桓肅一個示意,轉身就下了山。
希望他們說的東西就是司桓肅要找的那件,司柏延的院子,私宅都自然逃不一番暴風雨洗禮似的搜查。
翌日一早,司大姑娘和司二姑娘就被大奶奶安排大少爺給先送了回去,她自己先留在這裡照看顧運。
顧運白日在屋子裡在看書,聽丫頭們說話。
就這麼一個平凡的中午,梅姨娘在司柏延的幫助下逃出了溫山別莊,一路上了司柏延安排好的車,車裡等著的是她的心腹丫鬟。
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尾隨。
梅姨娘一上車,立刻問:“那樣東西,司柏延拿來了沒有?()”
丫鬟點頭回答:拿來了,在這裡!?[(()”說著從車斗裡掏出一個包袱。
梅姨娘開啟一看,裡面放的正是一個蛇身上首器物。
只是她不知道她手裡這個已經是被調了包的假貨,真正那件,早就被孟誨帶著人搜走。
丫鬟也沒問這件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她盲目地相信著梅姨娘。
司桓肅也很想知道,梅氏為什麼會知道這件東西,她又想去投靠誰?
至於司柏延,顯然不過是梅姨娘隨手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他還以為梅姨娘會去自己給她安排的院子,此刻在溫山別莊中幻想著等一切塵埃落定,梅姨娘就會是他的人了。
梅姨娘回到城裡第一件事是先悄不聲換了一身打扮,使了個計將趕車的車伕支走,自己帶著丫鬟消失,然後七彎八拐,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停留藏身,並沒有立刻離開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