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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陳昂心意

一頓:“你說誰?”

陳昂攪著面,頭也不抬:“什麼誰?我可什麼都說,你別找事啊!”

口上是沒說,可心裡分明是想了,且正因為是心中之聲,反而愈發做不得假。

蘇淼淼直起身,擰了眉頭,懷疑的盯著陳昂脊背。

陳昂這個歲數,胃口大的能吃一頭牛,海口大一碗麵風捲殘雲,幾句話功夫就吃了個乾乾淨淨,還不足的又添了一回。

但許是年少坦蕩,想到什麼,口上都乾脆說了,蘇淼淼留意半晌,卻也沒有再聽到旁的動靜。

所以,為什麼陳昂的心聲她也能聽到?

她最開始,還以為是按著自己的遠疏親近,能聽見父親母親、吉祥姐姐的心聲,卻聽不見吉利與小椿小桃。

但玉雨臺上,她連梅花竹影的心聲都能聽得分明,那是姐姐的侍女,若論親疏,怎麼都比自己樓中的小丫鬟更遠,更莫提還有今早來過的葛老太醫都被她聽見了一句感嘆。

她極少生病,今日之前,連葛老的面都沒見過,更莫提熟識。

但若按著那怪異的聲響說的,這一切便都能解釋的通,這天地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話本故事,而這故事裡的女主角不是她,是姐姐蘇卿卿。

她聽到的,是故事裡頭的各個角色的心聲。

小椿小桃只是提都沒提過的芸芸背景,她、父親母親,竹影梅花,還有葛老太醫,才算是正經在“故事”裡出現過的“人”。

要這麼說起來,陳昂竟也算嗎?若在的話他又是什麼角,與方才那句“卿卿”有什麼關係?

就在蘇淼淼思量時,對面吃罷了面的陳昂,卻又講究了起來,先與吉祥要了泡松枝的淨水漱口擦洗,又問吉利有沒有男子能用的合香,他要燻一燻吃了飯的煙火氣。

以往在泥地裡打滾的人,在她香盒裡一本正經選了一支雪中春信,點起之後,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先從懷中掏出一方用綢布仔細包著的小巧木匣,仔細放到了一旁,這才去拿了小銅香爐。

蘇淼淼見狀,尋了個陳昂不留意的空檔,伸手將匣子摸了過來!

“哎!放下!”

陳昂反應很快,立即就發覺不對,只是他似乎頗有顧忌,蘇淼淼剛躲了兩次,便又連忙驚呼著叫她輕著些,這東西不結實,不能晃。

蘇淼淼聽話的放緩了動作,但還是先謹慎的退到了羅漢榻後,又叫吉祥吉利都攔著,等她先瞧瞧裡頭是什麼。

陳昂見奪不回來,便開始告饒:“淼淼,淼淼!我叫你姐姐成不成,這個我當真有用,你先還我,趕明兒再給你送別的,想要什麼只管說,成不成?”

蘇淼淼自然不會理她,說話間,便已經拆開綢布,開了木匣──

匣子裡是個小泥人。

平心而論,這泥人塑得不算頂好,泥人裙子的紋理有些粗糙,腦袋還明顯捏大了一圈。

但泥人眉眼之間卻格外生動,不是完全相像,只要是認識的,便一眼便就從能泥人病弱出塵的神韻中瞧出來,這是蘇卿卿。

蘇淼淼愣在了原處。

陳昂抓住機會搶回匣子,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遭:“這玩意我做了八十遍!都快趕上大聖取經了,好容易得一個能看的,再來一次我便是還有這手藝,也沒這功夫。要是磕壞了,就是公主的面子都護不住你!”

蘇淼淼回過神,卻愈發不敢置信:“你喜歡蘇卿卿?”

一句話,問得陳昂話音一滯,方才還滿面興師問罪,這時卻透出幾分扭捏來:“幹你什麼事?”

蘇淼淼看著他通紅的耳朵,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的事,我怎的不知道?”

陳昂嗤笑一聲:“你當然不知道,你這兩年除了六皇子,還能瞧得見誰?”

這一次,凝滯的人換成了蘇淼淼,又因六皇子三字勾起了滿心的空洞惆悵,連面色都黯淡起來。

陳昂卻無暇理會她,包好泥人後看了看天色,乾脆起身:“下次再與你計較,省的天晚了,再耽擱我進不去祈安院。”

蘇淼淼下意識反擊:“便是天不晚你也進不去,姐姐喜歡的人又不是你。”

陳昂一點沒怒,反而得意似的揚了頭:“你姐姐不喜歡我喜歡誰?”

蘇淼淼想起故事中的讖言,又疼又苦:“自然是喜歡蕭予衡。”

她現在知道陳昂在“故事”裡算什麼人了,故事裡的女主角當然會有很多人喜歡,但最後能與女主角在一起的,卻只有一個人,陳昂和她一樣,都是做配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