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親時在官府登記立的婚書,二是休書,三是和常青斷絕父女關係,從戶籍除名的白紙黑字。
老漢見了紙上官印,這才滿意,讓人拿了銀票給他,就收著這三張紙走了。
常宋拿著錢,在原地笑了好一會,終於有錢去鶴州了。
老漢坐的馬車已經揚塵離去,車出育德鎮,又行三里地,月已高升,直到看見那明月客棧,下人這才將馬車停下。
許是馬聲急停,客棧的人聽見,不一會就有人出來,正好在老漢下車之際。
“徐管家。”
從客棧出來的人正是徐伯,他見了老漢,沒有移步。徐家下人也分等級,而且等級森嚴,哪怕是共事多年,又比自己年長,也沒有動身去接。待他走到前頭,才道,“辛苦了。”
老漢沒有廢話,將那三張紙交給他。
徐伯細看後,親手放好,“你在這休息兩天,再回府吧。”
老漢也是捶捶腰骨,“你就是想讓我走,我也走不動了。只是為何少爺非要叫我這老骨頭來做戲,都要散架了。”
徐伯說道,“你最年老,樣貌最是難看。”
老漢一頓,苦笑,“這話我就當贊言了。”
徐伯倒不是成心挖苦,“少爺之所以讓你去買人,就是看中你的年紀和樣貌,你越是可恨,常宋還執意要將人賣你,別人也就會越覺得他殘忍,也就更同情謝姑娘。到時候知道謝姑娘二嫁富賈,只會拍手稱快。若沒有這一齣戲,一個月後謝姑娘再嫁,只會讓人說她不知廉恥,夫家有難,她卻另嫁他人,受盡非議,這便是人心。”
不得不說,老爺的確沒有選錯人,徐伯侍奉在旁多年,是親眼看著二公子白蛹破蝶的,其中變化,他最清楚。不動分毫,決勝千里之外。這種氣魄,他甘願留下侍奉。
“我讓人快馬加鞭,將這些東西送到謝家,交給謝姑娘。”
已是個母親,他一口一個謝姑娘,在場十幾個下人,卻沒一個糾正的。主子提過,那是謝姑娘,是徐家未來主母,而不是什麼常家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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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還不算太熱,要是換做鹿州,稍微動動,早就熱出一身汗來了。
如今卻是夏景正好,遠景翠綠,涼亭微有清風,在那裡坐著繡花的兩個年輕婦人,正說笑著,時而停下瞧瞧對方手裡的活。
“難怪二弟總說你女工做得好,手真巧。”
齊妙抿嘴笑笑,“真是,哪有跟人誇這個的。”
謝嫦娥笑道,“怎麼,好還不讓人說呀。”
孩子正在亭子外面玩,說一起玩,不過是小玉自己說話,左邊一個不愛開口的陸芷,時而應她一聲,右邊是不開口的常青,虧得她還能自個說著說著自個樂,看得齊妙都心疼,“真是傻姑娘。”
“青青挺喜歡小玉的,昨晚睡覺還跟我說,小玉是個好妹妹。只是……”謝嫦娥手中銀針已頓,手勢停落,“悶了幾年,怕是忘了怎麼跟人打交道了,心裡是知道別人的好,可就是不會說,總讓人覺得她嫌惡人。”
齊妙安撫道,“大姐不要急,這些日子不是好多了嗎?小孩子容易忘事,等過一陣子就好了,以前剛接阿芷回家,她也是一聲不吭,如今不就變了。”
謝嫦娥點點頭,希望女兒能留在這,只是常家那邊遲早會讓人過來,也是讓人心煩,“阿芷是要一直住在這麼?”
“當初她不肯跟陸五哥回家,如今不知道。”齊妙久未提陸正禹,一時忘了,抬頭瞧她,見她若有所思,暗暗罵了自己一聲,一不小心又提了。
謝嫦娥說道,“也不知常家現在怎麼樣了。”
“姐姐還惦記著常家?”
“怕他們過來搶人,找弟弟麻煩罷了。”
見她說得輕描淡寫,齊妙就放心了。又低頭繡了會花,刑嬤嬤拿了個檀木盒子過來,雙手捧著,也不是很重,不知道是什麼,“小姐、常少夫人,剛來了個人,送了這東西來,是給常少夫人的。”
謝嫦娥好奇接過,與她熟識的人不多,這是誰送的?盒子做工精細,雕紋是一株昌盛百合,攀爬盒面。刑嬤嬤將隨同送來的鑰匙遞給她,謝嫦娥開啟鎖頭,只見裡面放著一張錦緞包裹的東西,拿在手上十分輕巧。
齊妙笑道,“裹得真好。”
謝嫦娥開啟一瞧,先入眼底的,竟是一封休書。她愣神片刻,奇妙也瞧見了。再看下面兩張,更是驚詫,“常家竟然不要青青了。”
常家嫌惡她她不意外,休了也不意外,可連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