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午睡驚醒,好在女兒酣睡著,並沒有醒。她輕步下地,以為又是什麼從未聽過,甚至在她成親時都沒來過的七大姑八大婆來賀喜了。將孩子交給刑嬤嬤讓她帶到後面小屋裡睡,免得太吵又將她吵醒。
“白菜別喊。”
白菜立刻停了聲,擺尾跟在一旁。齊妙見它還跟著,倒奇怪了。平日有陌生人來,它倒不是這樣的。滿腹疑惑開啟門,那人比她個頭高許多,抬臉看去,這一看,正是朝思暮想的人,眼一溼,便撲在他懷中,聲音已然哽咽,“二郎。”
謝崇華單手摟著她,想來已離別半年,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觸,在她淨白的脖子上親了一口,“妙妙。”
還沒來得及修剪的青渣子扎得齊妙驀地一癢,不由笑笑,喜極而泣的淚差點跟著滾落,抬手抹了眼角的淚,這才仔細瞧他。摸摸他的下巴,“我給你修鬍子。”
謝崇華握了她的手,已捨不得放開。明明知道不會再長久別離,可就是不想鬆手了。
陸芷仰頭看著他倆,她果然是個子太矮,都被忘得一乾二淨了。
齊妙好一會才發現他背後還跟著個小人兒,好奇探頭看去,這一看驚訝道,“阿芷?”
她忙蹲身看她,陸芷見她來瞧,身子一轉,轉到謝崇華另一邊去了,就是不讓她瞧。
謝崇華說道,“阿芷受了些刺激,不記得一些事,也不大記得人了,怕生。”
齊妙一聽,這才收了要摸她腦袋的手,“找到了就好。”
算起來陸芷並沒有失蹤太久,她年紀還小,在安定的家生活久了,慢慢就會遺忘幼時經歷過的痛楚吧。齊妙這樣想著,也為陸家高興。邊和他進去邊問道,“可有告訴五哥?”
謝崇華嘆道,“我回來前,親自去了一趟徐家,可是五哥在三個月前就走了,不知所蹤。”
齊妙皺了皺眉,“你走後五哥曾來過信,那時他並沒有提要離開徐家的事。”
“說是突然走的。”
“倒也太突然了。”齊妙說著,忽然想到他竟回來了,而不是在京師,心有疑問。等他將周波勞頓疲倦的陸芷安撫睡下後,離開屋裡,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問道,“二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終究是要提到科舉的遺憾事,本來已經想通的謝崇華,面對妻子,卻一時又生遺憾。齊妙見他臉色不對,忙說道,“回來就好,沒有委任官職也無妨。”
“妙妙。”謝崇華握住她的手,拉到身旁,看著她說道,“我沒有進翰林院,也無法留在京師。是……被派去太平縣上任……”
齊妙心頭咯噔,語氣裡的失意她聽出來了,聽得她也不舒服。依偎在他懷中,輕聲,“做知縣也好,我問了爹爹,他說那些中舉的、做了進士的,一輩子等不來官職也是有可能的。二郎如今不能去京師,不代表往後不行。而且知縣好歹也是七品官。朝廷官階最大不過一品,只要爬六次就好了,二郎不要難過。”
爬六次……謝崇華知道她不是那種無知的人,只是這樣安慰,讓他哭笑不得。她素來是懂他的,哪怕再怎麼樣,她都懂他,不會說一句嘲諷的話。他緊抱著懷中嬌妻,低聲,“定不會在小地方上消磨了意志,但求所做的事,無愧於你,無愧於心。”
齊妙便是喜歡他這種上進的心,更喜歡他不會隨意許下宏圖大志的承諾。抱得緊了,總覺他懷裡有東西扎人,起身坐著,往他懷裡掏。
夫妻離別半年,方才只顧著久別重逢去了,如今這手摸來,摸得他心浮氣躁,捉了她的手啞了嗓子說道,“天還沒黑。”
齊妙眨了眨眼,轉念一想才明白,臉色頓時嫣紅,輕拍了他一巴掌,“齷蹉。”
謝崇華驀地笑問,“我怎麼齷蹉了。”
“就是齷蹉。”齊妙俏眼瞧他,“你懷裡有東西扎我了。”
謝崇華這才明白,從懷裡拿出個小布包出來,“在京城買的。”東西精巧好帶,他就揣懷裡了,給母親弟弟女兒的,都在箱子裡放著。
齊妙接來,將東西拿出,是個兔紋鈿釵。那兔子模樣小巧,做得栩栩如生,立在鈿釵之上,像蹲在兔窟中抬腳遠望。她將東西放他手上,頭微低。謝崇華明瞭,將鈿釵插如墨色髮髻中,若是將發放下,又哪裡看得出她已是生過孩子的,分明還是個俏皮的姑娘。
“好看麼?”齊妙探手輕碰,因他放在懷中許久,還有些溫熱。
謝崇華坐得筆直,有些悠然,“這是你丈夫挑的,自然好看。”
齊妙噗嗤一笑,“不但齷蹉,臉皮也越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