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錦都瞧瞧?”
李酌修說完,飛快別開頭,他自認為已經下足了誘餌,可這魚出奇的機靈,願不願上鉤,他竟有些拿不準。
是顧只好不去看她眼底澄澈,以防自己那些小心思彰顯暴露。
“錦都……”
魚十鳶記得他們去買筆墨那日,他問自己今後有何打算,她雖面上不答,卻在心底暗想,若是有朝一日可以一睹錦都繁盛,也算此生無憾。
可是居於何等身份自己在清楚不過,她只敢想,卻不敢言。
“嗯,去錦都。”
李酌修接過她猶豫不定的心思,暗暗釘下案板。
“我不知道。”魚十鳶如實搖頭。
她明年就該成親了,阿孃也需要照顧,怎能任性離開。
況且,去了錦都又如何,黑石子人家也不可能拱手相讓。
再者,她連青水縣都不曾踏出過,去了錦都當如何生存。
“魚十鳶,你若是想去,我可以護你一路周全。”
大抵是這滴滴雨水過於纏綿,連著李酌修說得話分外曖昧,魚十鳶指尖搓上衣角,不知該如何作答,頭深深垂下去。
一路周全……
那之後的時光呢?她知自己不該貪心,李酌修本也是個小官,哪來的餘錢養活她一個成年人。
“你若是樂意,之後的路我都可以護你周全。”
低沉慰聲恰如其分,猜不透真假,魚十鳶伸出手,屋簷滾落的雨滴沁涼,她心底漸漸明瞭。
“時予,你回了錦都,將任何職位?”她並未偏頭看李酌修,默默岔了話題。
“官卑職小,不足掛齒。”
又是這般,魚十鳶眼底劃過瞭然。
他不願說便不說罷,她又問:“你是要同燕王的隨從一齊啟程麼?”
“魚十鳶……”
“那隨從定然有錢在身,你去問他借些還我罷。”魚十鳶打斷李酌修的話,偏頭時,才發覺他一直凝著自己,眸色幽深,像一口枯井,深不見底,暗不見指。
“眼前已經十二月,我若是再不成親,來歲便要多納四匹絹。”
她本想狠宰李酌修一筆,來抵了明歲人頭稅。
可是六百錢,她勞苦半生都不一定能得來,如何捨得拱手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