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十鳶跟上李酌修的步子,又回了那家筆架店。
拋卻李酌修種種讓人無法理解的行徑,他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好友。
從選筆開始,李酌修便耐著性子教她各種筆的不同用處。
魚十鳶聽得目瞪口呆,原來一支筆都有這麼多講究。
她小心翼翼戳著筆尖,喜色染上眉梢,“這是羊豪!”
“嗯。”李酌修彎起眸子,好看的桃花眼裡溢滿笑意。
“羊豪筆性軟,適合寫大字。唯軟筆則奇怪生焉,你初出茅廬,因先用狼毫。其筆性硬而彈,正適合你寫小字。”李酌修將手裡捏著的狼毫遞給魚十鳶。
魚十鳶接過,水眸裡有化不開的喜色,李酌修不知覺跟著彎了眉眼。
“時予,那咱們買它罷?”
“嗯。”
魚十鳶抱著毛筆走在李酌修身側,眼裡無不是對他的敬佩。
沒想他一個當官人,還會和人打價。那店家是個黑心的,開口就是二十銅板,幸好有李酌修據理力爭,以筆的毛色、形制為由頭,最終以十個銅板成交。
“時予,錦都的筆是什麼樣子的?”魚十鳶戳著那筆上的毫毛,矜矜問道。
“若有機會,帶你瞧瞧。”李酌修將目光落在她的髮髻上,水藍色的粗布上捻了幾朵嬌花,嬌而不豔。
魚十鳶的睫毛晃了晃,沒接話。
這一生平安無災尚且不能飽足,怎敢奢望錦都那繁華之地的盛景。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走來無話。
直到不遠處有人喚了聲魚十鳶。
李酌修沿著魚十鳶的目光望去。一男子負手立在拱橋之上,藍灰官服,軟腳幞帽,正一臉笑意盯著魚十鳶。
“那便是河長翏。”魚十鳶偏頭和李酌修解釋道。
說來李酌修這身衣服還是河長翏的,魚十鳶又瞧著河長翏這副打扮,忽然心生新奇,若是李酌修穿上那官服,會是何等絕豔。
他本生的好看,周身氣質也是上等,粗布麻衣都能穿出錦緞的感覺,若是華貴的官服加身,定然更好看。
趁著河長翏走過來的空檔,魚十鳶湊近李酌修幾分,壓著嗓子問:“時予,你可是要去河長翏手下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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