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嚇得眼疾嘴快道:“我們問段楸師弟吃不吃,他吃了。”
清風清雲察言觀色:“我們把所有梨子都給他了。他太多了不要,說給你,你肯定吃。”
夏之蟬咬著第二個梨,噗的一聲吐出來。
天殺的,黑心蓮要害她啊!
等到雲蒸霞蔚,西邊籠罩半邊天的橙紅雲光,夏之蟬氣才消了點。
……
……
修行之人暮鼓晨鐘,學到這時大多就可以收手,去庖廚吃飯了。
大批的清門子弟穿著清門的統一服裝從四面八方湧出來,走過訓誡堂,林中譁鳴的鳥都不比他們嘰嘰喳喳。夏之蟬跟在後面,還沒走到又被一件小事叫去看兩個弟子比試運劍,誰贏了那個雷符,那那個雷符原本就是誰的。
他們都說自己丟了一張符。
都認為對方偷的。
說偷不雅觀,那這一張符咒誰贏了就是誰的。
他們清貧的修者手上都沒什麼符籙,不是隨便在一張紙上寫了符咒就能用。得先有價格不簡單的符紙,再在上面寫符咒,施以靈氣融匯成一張出手才即可念訣用的符籙,步步皆不容易。他們都說自己很清貧了!這張符籙不可能拱手讓人!
暴戾不堪的夏之蟬有時便會為這種“小事”主持公道,懶得看他倆鷸蚌相爭的弟子已經走了。
夏之蟬託著腮坐在一棵大樹下看他倆在自己個“廢靈根”的面前毫無負擔表演御劍飛行,後比的師弟在夏之蟬旁邊驚歎,喊:“你別飛太高了!摔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哼!你飛的了這麼高嗎?!”
他飛回來,在他倆眼皮子上方,懸崖之上晃晃蕩蕩。
天色愈發黑暗,山下人間已點萬簇燈火,像冬天圍爐灶下快要熄滅的火星,像磅礴的火龍一簇一簇。
他則像個鬼,身板瘦弱,袍子裡看起來空虛,手指燃著火苗,“嘲笑”他倆別看不慣和嘴硬了。
夏之蟬旁邊後手的這個師弟自是輸了。
輸了還不要緊,沒想廢柴夏師姐到贏家旁邊問:“你這火怎麼點燃的?我也是火系,想手指生火。”
後手的師弟:“!!”
先手的師弟睜大眼——
受寵若驚。
夏之蟬用三寸不爛之舌,強硬和弱慫皆施……“不要白不要了”他幾張火符。
師弟:“???”
夏之蟬覺得這些東西多多少都不算多,得了便宜後心情不錯的繼續去庖廚找飯吃。
月影婆娑,山上的晚間蟲鳴鳥叫窸窣,草叢裡卻安安靜靜。被滿山人佔領的青山,能肆意跑出來的野獸靈獸都不見幾只。
夏之蟬想自己應該是去庖廚吃飯最遲的幾個了,到了後,庖廚大哥們酒足飯飽,正拿著竹椅坐在庖廚外齜牙挑著菜絲,互相聊天,見到她這個從眼睛上就昭示不好惹的娃娃,一步一利落的雄赳赳的踏著黑乎乎的夜色走來,各個不免快要站起來的發怵。
夏之蟬問:“還有菜嗎,我來遲了。”
還剩下一些青菜饅頭……還有一點他們想給自己開小灶的肉塊。
這個娃,放到今年也是年紀小小的老人物,背影小小,幾個大哥看著討喜可愛,忍不住把肉都掀出來給她看了。
“……”
給她看完了後知後覺怕她說他們私藏葷食,夏之蟬卻沒說話,伸著碗,他們把肉夾她碗裡,夏之蟬說:“一塊就行。”
大哥點頭。
夏之蟬端著青草饅頭肉,笨拙說:“謝謝。”
離開,就端著去吃飯的食堂裡,感到食堂裡一時熱鬧非凡。平日這個點早沒了人,此時裡面燈火通明,像在聚眾賭博。
夏之蟬走進去瞧瞧。
是幾個平日裡聲量就大,咋咋唬唬的師弟,仗著主峰的庖廚離陳令的寢室遠,現在這時候也沒有其他老師在這裡管著他們,和北峰的段楸單方面聊的熱火朝天。
“……”
這時這個山就這一處是可以暢聊之地了,他們在食堂裡彼此吹噓自己的修為、法術、新感悟,探討自己算不算有天賦的?
段楸沒說自己在北峰修沒修煉,修煉了什麼,把試圖套自己話的套話三言兩語一轉,心裡不耐煩地聽他們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一時止不了口。
對著大門侃天侃地的師弟,已經看到夏之蟬的,聰明的把嘴閉上不說話。
背對夏之蟬聲如洪鐘,一堆話的還在想他們怎麼突然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