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糧把削好的桌腿拿到桌下比量長短,蛀壞的桌腿還有半截連在桌面上,餘糧把半截桌腿敲下來。
餘家因家境原因,方桌是最簡單的那種無束腰直腿方桌,餘糧只需要比照桌腿上最簡單的榫卯,把新桌腿削好契合上,勉勉強強把方桌修好了。
對於習慣用榫卯結構做傢俱的古人,陸小乙是非常佩服的,連帶對修好桌腿的餘糧,也是佩服之極,真心讚道:“糧哥,你好厲害!”
但凡陸小乙誇讚餘糧,都是老一句“你好厲害”,餘糧總會不好意思的紅臉,假借把方桌往屋裡搬,實則緩一緩臉頰上的羞臊,然後再回來修櫃子。
陸小乙不打擾他,站起身繞著餘家小院看一圈,雖然乾淨整潔,但也陳舊破落,陸小乙提議道:“到年底還能分些利錢,糧哥,你起一套新院子吧!”
餘糧有自己的想法,對小乙笑了笑,卻不說話。
陸小乙怎會不懂餘糧的想法,定是他不願意用陸家給的利錢來修房子,他終究還是覺得這些銀錢不是他該得的,陸小乙不願強迫他,也尊重他,便不再提利錢的事,厚顏湊到餘糧身邊,小聲道:“糧哥,你賣山貨攢了多少銀錢?”
餘糧臉頰一紅,楞了片刻才喃喃道:“攢的不多,六兩左右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六兩左右,陸小乙撓頭算了算,糧哥回村三年多時間,單靠賣野兔山雞攢了六兩銀子,已經很不錯了,照這樣下去,攢到她能成親的年紀。建套小院子還是能行的。到時候,再結合上溪村的地勢,把通往餘家的小路拓寬,再把小路兩邊的山坡買下來,種果樹也行,載刺玫也罷,總之要把院前的山坡美化起來。然後把小院子擴成大院子。至於怎麼擴建她還要慢慢籌劃,宗旨只有一條:關起門來過日子,怎麼舒坦怎麼來!
陸小乙回過神來。見餘糧靜靜的看著她,好似已經把她剛才的想法看個透徹,陸小乙不禁有些羞赧,但她一貫臉厚。嘿嘿笑道,“想跑偏了。”
餘糧狀似不經意道:“你想到幾年後了?”
陸小乙脫口而出:“六年後。”說完。馬上反應過來,餘糧是在向她打探何時願意嫁呢,六年後她正好十七,餘糧已經二十三了。想到六年後她要從山下那個院子搬到山上這個院子。陸小乙心情複雜極了,有不捨也有歡喜,有彷徨也有期許。就像喝下一碗酸辣,酸的讓人落淚。辣的讓人著火。
“六年。”餘糧喃喃低語,片刻,又目光熱切的看向她,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陸小乙再臉厚也禁不住少年郎炙熱眼神的注視,想躲,便扭頭避開他。
不遠處,曬太陽的小貓匍匐在石臺上用灰白的小肉爪輕輕撩撥黑虎的左耳,黑虎直愣愣的蹲著任由小貓玩耍,沒想到只一會兒工夫,小萌貓和大黑狗就打成一片。陸小乙趁機跑過去,嚇得小貓蹦跳起來,連黑虎也朝陸小乙汪汪兩聲表達不滿。
陸小乙對這種喜新戀舊的不正經狗表達強烈不滿:“蠢狗,你忘了我家小灰灰了嗎?”
汪汪!
“蠢狗蠢狗!”陸小乙怒極,轉而又朝餘糧告狀,“糧哥,你管不管黑虎,它連我也要咬!”一句話音調幾變,比小庚撒嬌還嬌。
往常遇到她跟蠢狗計較,餘糧都會笑著勸她,第一次聽她如此撒嬌,餘糧明顯不一樣了,立即放下手裡的砍刀大踏步過來,利索的把小貓拎給小乙抱著,再抓住黑虎兩隻前腿乾淨利落的丟出院子去。
陸小乙滿意了,黑虎心碎了,爪子嘩啦啦的扒著院門,汪汪叫不停。
餘糧紅著臉坐回原處繼續削木棍,陸小乙抱著小貓坐在一側默默的看著,如果忽略掉院外狂叫的黑虎,院內的氛圍是靜謐的、溫馨的、甜蜜的。
直到餘糧把損壞的櫃子修補好,陸小乙才離開,出門見黑虎委屈的蜷在院外的石階下,黑眼珠水潤潤亮閃閃,朝陸小乙搖尾示好,陸小乙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餘糧吩咐,“黑虎,送小乙去!”
一路上,陸小乙趾高氣揚,黑虎在後面畏畏縮縮,想必它也明白它在餘家院子的真實地位了。
陸小乙遠遠瞧見她家院外停著兩輛馬車,仔細一看,一輛是祁風來補貨的,另一臉竟是她外祖家的,一定是小舅來了,陸小乙百米衝刺回去,一進院門就高聲喚著:“小舅小舅!”
王玉堂正幫著陸忠搬烤餅呢,後面跟著祁風,各自抱高高一疊烤餅,從後院過來<script ty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