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上體恤。”
他心知,秦王政命他作為秦國使者前往楚國,看似是為他前往楚國大開方便之門,實則卻也是在提醒他,他仍是秦臣。
秦王能包容他在私事上的些許私心,但在公事上,秦王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
李令月得知此事後,以調侃的口吻對嬴政說道:“陛下還真是心大啊。你明知羋啟在另一個世界中因楚國而背叛你,卻還敢放任羋啟去接觸楚國之人。”
“無論寡人準不準,他都會去楚國。既如此,讓他私底下自己去接觸楚王,倒不如讓他光明正大地作為秦使前往楚國。”
若是羋啟作為秦國官方代表前往楚國,他這一路上受到的關注自然會比他私底下前往楚國多得多。
嬴政道:“且有一句話,令月你說得不對。羋啟不會因為楚國而背叛寡人。若他有一日選擇背叛寡人,必是因為此舉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
“這倒是。”李令月想了想,在原本的歷史線上,要不是有人要擁立羋啟做楚王,羋啟也未必會倒戈。
做楚王的臣子,哪裡比得上做秦王的信臣快活?
羋啟自幼在秦國長大,楚國那邊對羋啟母子不聞不問,羋啟對楚國能有幾分感情?
如今秦國相邦之位空懸,憑著秦王政對羋啟的看重,羋啟未必不能爭奪這個位置。
但對於羋啟而言,這便已經到頭了。
也唯有楚國那邊拿楚王之位相誘,羋啟才會為了“升職”而背叛秦王。
“既然陛下你對一切都瞭然於心,我也就不再多言了。不過,你確定你要派我名義上的老祖宗去攻打匈奴嗎?”李令月問。
嬴政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李令月口中“名義上的老祖宗”指的是李信。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如今他已認定李令月是他的妻子,李令月卻喚李信“老祖宗”,那他該稱呼李信什麼?
罷了,他還是不要糾結這種問題了,他與李令月就各論各的吧。
更何況,李家祖孫三人只是李令月族譜上的老祖宗,是不是真有血緣關係還不好說呢。
“李信可是有何不妥之處?”嬴政問出了他最關心的話題。
他也曾與李信相處過,覺得李信頗有將才,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著派蒙恬和李信去攻打匈奴等部。
“那倒沒有。只不過,我族譜上有個名叫李廣的老祖宗,當守城將領時乾得很不錯,漢武帝一派他出去攻打匈奴,他就老愛迷路。因為迷路,他總是貽誤戰機,難以封侯。在族譜上,李廣可是李信的後人。我也不知道他老愛迷路這一點是不是祖上傳下來的……”
李令月在看到嬴政訝異的神色後,很快補充道:“當然,我和我阿翁在帶兵外出打仗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在打仗方面,我們可不會像老祖宗那麼不靠譜。不過保險起見,阿政你要是準備派李信去攻打匈奴,最好給他配個方向感強的副將,可別讓他單獨行動。”
至於蒙恬,李令月提都沒提。既然蒙恬能“卻匈奴七百餘里”,那至少人家的方向感是沒問題的。
“知道了。”嬴政在心中盤算著該派誰去輔佐李信。這種事,還是寧可信其有吧。
此時正躊躇滿志準備披甲出征的李信未曾想到,他這仗還沒打呢,他的名聲就已經先被“不孝後”人給敗壞了。
至於這“不孝後人”指的究竟是愛迷路的李廣,還是愛揭老祖宗短的李令月,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蒙恬與李信早就閒得快發黴了,他們在接到來自嬴政的命令後,幾乎立刻便開始準備了起來。
與此同時,羋啟也急匆匆地啟程,開始趕往楚都壽春。
從秦國到楚國距離可不短,他若不動作快一些,恐怕等他趕到的時候,就只能看到楚王完的靈堂了。
此時,楚都壽春,躺在病榻上的楚王完形銷骨立,已經瘦得脫了形。
他在將太子悍叫到跟前來考校了一番過後,失望地發現,太子悍較之從前,仍然沒什麼長進。
這樣下去,待他離世之後,太子悍要如何支撐起偌大的楚國?
也許是楚王完眼中的失望之色太過明顯,太子悍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恨之色。
總是這樣,每次阿父見了他,都是這副一臉嫌棄的樣子。有時候,太子悍都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楚王完的親兒子。
天底下怎麼會有父親對自己的兒子這般苛刻?
很快,太子悍就低下頭,將這絲憤恨掩了下去,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