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朝著小樓入口走去。
裡面空空蕩蕩。大門敞開著,沒人打理看顧。順著小樓梯上了二樓,便一眼看到剛剛擺著還沒收起的酒宴。
黑衣公子站在床邊,有小二正擦拭收拾著他面前的一張矮桌。
“兄臺,請坐。”
林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坐定,小二上酒上菜,不一會兒便擺滿了整個桌子。
“看兄臺氣度不凡,一直站在告示前,可是為了找份事情做?”黑衣公子微笑道。
林新搖頭,端起一杯酒水,輕輕抿了口。
“那兄臺眉頭微鎖,或許是遇到什麼難以決定之事?”黑衣公子又問。
“不是。”
林新輕聲回答。
“既不是難以決定之事,又為何愁眉苦鎖?”公子端起酒杯滿滿飲下。“算了不說這些。喝酒!”
他不過也是想找個人一起喝酒,僅此而已。
他宋元超交遊廣闊,五湖四海何處都有他朋友兄弟。在這鹿城裡也是混出了個義薄雲天的名號,在外人看來,他手眼通天,什麼事到了他這裡,都能找出解決辦法。
但此時,他卻是和一般人一樣有著無法解決的難題。
兩人各懷心事,也都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喝酒。
一罈接一罈,連續不斷。
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喝酒。
天色漸漸昏黃,夕陽西下,紅色光線從小樓斜射進來。落在桌面中間的飯菜上,翠綠的青菜更顯水靈。
“喝....”
宋元超已經醉了。但還是一個勁的叫著林新使勁喝。
放下酒罈。林新隨手擦了嘴邊的酒水。
“你醉了。”
“醉了嗎?”
宋元超醉眼朦朧。
“是啊。醉了。”林新肯定的回答。
“人生如夢,醉了不醉,有何區別?”宋元超卻是輕笑起來。“或許醉了更好。”
“或許吧。”林新看得出對方也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之事。
他忽然回憶起,當初紅葉劍主要他承下那份因果,只要斬斷幽府之力聯絡,他就必須為其承擔下一份因果。
“因果,到底是何物。”
不知覺的,他卻是輕聲喃喃說出口。
“有因便有果。一個是種子,一個是果實,種下種子便能有果實。不就是因果?”
宋元超醉笑道,他雖然醉了,卻是依舊口齒清晰。不像有的醉漢,醉了連話也說不清。
“那何為了結因果?”林新神色淡然,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了結?由始到終,讓得到的因,生出所要的果。不就是了結一切了?佛家有云:因緣際會,果在己心。”
宋元超笑得有些痴狂。
“了結因果,不過是了結自己的心。如是而已。什麼時候自己認為了結了,那便是了結了。”
“你這論點倒是新奇。”林新雙目微動,首次正視了眼前此人,雖然對方沒有修行之力,但說出的話卻是別有一番見解。
“世間有道,我心亦有道,我心不圓滿之處,必有渴求,以我心量世間。總有平和大自在之日。”宋元超搖頭晃腦的似乎是在感慨,又是在述說著某種希望。
“大自在之日....或許吧。”林新側過臉。從二樓往下望去,街上人來人往。傍晚一些店鋪也開始關門收攤。
幾個官老爺的轎子慢悠悠的抬過去,後面跟著一些挑菜的漢子。
“你我坐在此處一起喝酒,又何嘗不是一次因果?我叫你在先,是因,你我心情難得契合,也是因,在此處此時相遇,同樣是因,而最終結出的果,便是你我現在一起喝酒。這便是果。”
宋元超似乎是信佛之人,眼神迷離時也是條理清晰,處處不離佛理。
“那何為至陽之道?”林新又隨口問道。
“至陽之道,佛道中倒是有至剛之道,元生之道。”宋元超笑了笑,抓起一罈酒撤掉封泥。
“天下最純淨的,不外乎是無盡黑暗中出現的那一瞬光芒。我幼年時通讀經文道典,雖然沒能走進自己嚮往的修行世界,但卻自己悟出一些道理。”
“什麼道理?”
林新其實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卻依舊心中有些茫然,其實他只是想要聽人親口說出而已。
“至陽至陰,就如太極圖一般,只有讓人人處於最黑暗痛苦艱難的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