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說了之後,賀令昭這才發現,她眼底的青黛很明顯,像是硬生生熬了一夜似的。
“你認床啊?那你怎麼不早說?我昨晚睡地上,也是一宿沒睡好呢!”
沈知韞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聽賀令昭這意思,她要是早說她‘認床’,那昨晚睡地上的人就該是她了?!
“你——!”沈知韞剛開口,一陣暈眩感猛地襲來,她勉強扶住桌子上,才沒摔倒。
賀令昭嚇了一跳,忙快步過去,想要伸手扶沈知韞:“你怎麼了?沒事吧?要不我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不用!你別碰我!”沈知韞扶著桌子,閉眸輕輕喘息著。
她就沒見過比賀令昭還厚顏無恥的人!還他也一宿沒睡好,那昨晚地上那個,睡的天昏地暗的是鬼嗎?!
見沈知韞抗拒他接近,賀令昭便識趣後退幾步,詢問道:“我看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讓你侍女進來?”
沈知韞沒應聲,但也沒拒絕。
賀令昭便開啟門,讓人去找沈知韞的陪嫁侍女。
很快,青芷和紅蔻就匆匆的來了。看見沈知韞面色蒼白坐在桌邊時,青芷嚇了一跳,忙快步過去:“小姐這是怎麼了?”
“她認床,昨晚一宿沒睡好,剛才有暈眩之症,我讓請大夫,她不願意,你們快勸勸。”
賀令昭話音剛落,沈知韞一個眼刀飛過來,他立刻舉手投降:“行行行,我不多嘴了,我去外間,你們有事叫我。”
說完,賀令昭撩起簾子,打著哈欠去外面了。沒睡好的人他惹不起就躲。
紅蔻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一塊糖,遞給沈知韞,青芷又讓人端了溫水來。沈知韞吃過糖喝了溫水,又坐著緩了一會兒之後,臉色才略微好轉一些。
但青芷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姐,要不咱們還是請個大夫來瞧一瞧吧?”
從前沈知韞偶爾也有暈眩之症,基本吃塊糖或者吃點甜食之後就沒事了,但她的臉色卻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蒼白過。
“是啊,咱們請個大夫來瞧瞧吧。”紅蔻也跟著勸道。
沈知韞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再加上剛才走的太急了,不用請大夫。”
雖然一年零十一個月並三十日之後,她和賀令昭就會和離,但今日是他們成婚的第二日,沈知韞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驚動賀家上下,而且她確實也沒事。
因青芷和紅蔻都拗不過沈知韞,最後請大夫一事只得作罷。
賀令昭不知她們主僕三人在裡間做什麼,他到了外間之後,便嫻熟的往榻上一歪,翹著二郎腿繼續補覺了。
很快,侍女們便端著盥洗之物魚貫而入。
領頭的侍女上前請示:“二公子,如今安平不方便再進來伺候了,您是要奴婢們服侍,還是您自己穿戴?”
賀令昭雖然是賭坊和花樓的常客,但他院裡卻十分乾淨,平日裡能近他身伺候的,只有兩個小廝。
賀令昭眼睛都沒睜,只不耐煩擺擺手。
這便是不用她們服侍的意思,領頭的侍女行了一禮過後,便帶著人去裡間了。
青芷和紅蔻都是自幼就跟著沈知韞的,沈知韞還是習慣用她們。賀家的侍女進來之後也不搶風頭,只默然跟著身後,各司其職做著自己的事。
是以偌大的寢房裡雖人影攢動,卻並無半分嘈雜之聲。
沈知韞更衣上過妝之後,外面的天色才矇矇亮。想著這會兒敬茶還早,沈知韞便捧了一盞釅茶坐在熏籠旁,看向賀家領頭的那個侍女,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靜蘭,見過二夫人。”靜蘭屈膝行禮。
她儀態婉轉柔和,觀其氣度,便知非普通侍女。
果不其然,沈知韞問了幾句之後,才知靜蘭的母親是侯夫人的陪房,靜蘭自己亦在侯夫人院中當差。
“二夫人您嫁進來之前,二公子院中只有小廝,夫人見奴婢還不算蠢笨,便將奴婢幾個分派過來服侍您。”
靜蘭說完後,她身後的六個侍女挨個兒上前行禮。
沈知韞認過臉之後,又將目光落在靜蘭身上:“你既從前在婆母院中當差,那可知婆母平常何時起?”
“回二夫人,侯爺在府中時,夫人都是寅時末起。侯爺不在府中時,夫人一般都是卯時二刻方起。”
沈知韞輕輕點頭,之後又問了府裡其他人。
雖然她跟賀令昭約定好兩年後和離,但在和離前,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