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又是一年,踏著新年的鐘聲,祭典的顫音。斑決定大發慈悲地做一件好事,好報答一下當初那個小鬼的好心提醒。
趁著歲末人們進進出出採買忙碌的空隙,斑鑽進了一隻招財貓裡混進了名取大宅。
他扭著胖墩墩的屁股和小短腿,打算嚇某個臭屁的綠眼睛小鬼一跳。然而還沒從倉庫走進後院,卻聽見了一陣嘈雜的嬉鬧。
“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嗎?今天那個鄉巴佬的樣子?她爸還點頭哈腰的。”
“喲,快別說了,那個賤種要聽到了。”
“怕什麼?反正是祭典都不能上桌的傢伙。”
“聽說連個偷饅頭的小妖都抓不到,我看那個什麼眼睛就是個擺設吧?別是那些大人們被分家的這些吸血蟲矇騙了。”
“切,一天天牛逼哄哄的。到頭來還不是要給我們當狗。”
“……”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小小的少女正被麼麼摁進冬天刺骨的冰水裡,裸露在外的面板凍得通紅皸裂。
“不許蜷!縮什麼縮?!”
“有這麼冷嗎?昂?”
“真是嬌貴,連這點兒苦都吃不了?怎麼和人家其它世家的子弟比?”
“你本來就是分家,血脈低賤些,就更要努力。”
“這都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刺啦——!”
一聲尖銳的鞭鳴,剛剛掙扎著冒頭的少女捱了一記蘸水的藤編,背上頓時浮現出一道腫脹鼓起的鞭痕。
一牆之隔,嬉笑聲還在繼續。
在家裡憋屈了一年的主脈子弟們匯聚於此,發洩著彼此扭曲的凌虐欲。
“哈哈哈哈哈,聽到了嗎?那賤種又挨抽了。果真不是什麼上臺面的東西,外家的血脈就是賤。”
斑齜牙咧嘴,怒火中燒,恨不得當場就撲出去把這些孬種們撕吃個乾淨。
他盯著寒冬臘月徹骨的冰水裡赤身站在水中的少女,凍結了的浮冰幾乎埋到她的脖子。她已經不抖了,可是面板還是通紅一片。
此時名取覺垂著頭,沉默、木訥,死氣沉沉。彷彿對周遭的一切辱罵譏笑都習以為常,彷彿所謂的人格自尊早已經被揉爛踩進了泥地裡。
你起來啊!靈力呢?上躥下跳的力氣呢?怎麼能讓區區人類——
“嗷——!”
斑恨鐵不成鋼,呼嚕呼嚕憤怒到極致的聲音從喉管深處發出來,龐大的妖力嘶吼叫囂,在體內裡橫衝亂撞,幾乎能把眼前的一切揉爛、碾碎,撕扯殆盡。
說不清心裡是怎樣一種滋味,彷彿心臟如一顆皮球般膨脹、膨脹、再膨脹而起,眼看著就氣得爆炸開來。
那一日,
傳說中白色的大妖騰身而起,滔天的幽藍冥火騰起。龐大的飛躍九霄,掃塌房屋,碾碎軀體,又以迴護的姿態乖順地圍攏在年僅六歲的除妖師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