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意的行李沒有託運,她一路拉著行李箱出了機艙,沒多久就見到了來接她的孫維信。
又是舅舅來接她。
路上的時候,孫維信跟個探子一樣彙報著關於假期他去見了自己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他的光頭在晚霞下鋥亮鋥亮的,但神色很正經,說:“那天家裡來了好多客人,其中一個沒眼見的,叫陳軍的那個,你應該記得他,以前見過的,是你爸爸的同事,之前競爭職位輸給了姐夫,他就還特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問姐姐和姐夫有沒有在電視上看見你。”
漢服盛典這場活動的核心是宣揚漢服文化,上面的部門也相當認可,於是官方媒體也還幫忙宣傳過。
最主要的是“聽風文化”沒把它辦得雜七雜八的,看得出來是花了許多心思的,並且“聽風文化”緊隨其後出了英文字母版的上傳到了國外的影片網站,好多國外的人也在為這個活動驚呼,還出了reaction影片,讚揚了一番。
盛行意的名字被提到的最多,在這樣的情況下,陳軍當著盛長明的面問出來,就是明明白白地想要看盛家人的反應,小到小區的住戶,大到認識他們的人,誰不知道盛行意這個養了28年的乖巧女兒現在開始叛逆了?
甚至都沒在家裡住了,好一陣子沒看見。
許多人表面上看上去和和氣氣的,但實際上巴不得想看盛長明和孫蘭吃癟。
陳軍笑著問出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盛行意抿著唇,
靜靜聽著,“嗯”了一聲,問:“然後呢?”
孫維信拐了個彎,笑了一聲,道:“他還是太低估我姐夫了,我姐夫是什麼人精?能被他這三言兩語就鎮住嗎?姐夫就說孩子長大了為國家宣傳做點貢獻,他們做長輩的支援也是應該的。”
“要不是我知道原委,我都被他給騙了。”
“……”
盛行意聽完也是一陣無言。
她甚至能想象到盛長明當時是怎樣的表情,肯定是裝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並且還暗自為此“炫耀”一番,就好像盛行意能夠宣傳漢服是因為有他們的支援似的。
有嗎?
盛行意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當初參加西城大學的羽毛球拿了冠軍回來,盛長明和孫蘭都覺得她“拋頭露面”太高調了,這樣的女人沒有哪個有錢人家想要,那麼現在的這份兼職呢?打著個“為國家宣傳做點貢獻”的旗號對他們而言就不是“拋頭露面”了嗎?
肯定不是吧。
他們依舊會這麼認為,這番話只不過是針對別人挑釁而回的,並不是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回答,因為他們是並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那類人。
如果自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盛行意心想,她一定會被勒令以後不準再參與這樣的活動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天邊的彩霞燦爛如火。
盛行意整理好行李,吃了個飯洗了個澡,才跟著秦恣打影片電話,這會兒外面的天空已經潑了墨似的,黑暗一片。
她在陽臺的椅子上坐著,吹著輕柔的晚風,聽著盛行意跟她分享她走後經歷的事情。
秦恣在下午把她送去機場以後,又去接了秦放去學校。
她們大學生要在收假的前一晚打卡,需要提前去洗澡,有陣子沒見著秦放,秦放看上去像是又長高了。
“但放放很遺憾又沒見到你,她回雲城的時候你已經走了。”秦恣彎了下眼,“她還計劃著等見到你了讓你給她簽名呢。”
盛行意的手機架在支架上,她面前擺著工作筆記,聞言抬起頭來朝著鏡頭對面的秦恣笑了笑:“那我給她寫封信寄給她好了。”
“那算了,多麻煩,以後還會見面的。”
“可是……”盛行意轉著筆,悠悠地道,“我想給你寫。”
秦恣頓時就不說話了,瘋狂點頭。
由於盛行意明天還要上班,自己也還要開車去郊區那邊,秦恣也不拖著人聊太晚了,十點過就跟人說了“晚安”。
但她哪兒能那麼早就睡著啊?
床單那些都換過,可房間裡似乎還有盛行意的“萬木春”的香氣,她的目光落在飄窗上,腦子裡又回放著盛行意讓她靠著窗抱緊自己的那些畫面,她有些受不了,翻了身,又會想到盛行意將她壓在床邊的時候。
秦恣:“……”
半晌,她爬起來自己又去洗了個澡,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些。
她沒敢給盛行意發訊息過去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