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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國沒退前,滿小山在宋慶國面前一直很拘謹。不管在單位還是家裡,他都把宋慶國當作一個領導來尊重。
以前是他爸爸的領導,現在是他的領導。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宋慶國面前發表意見。
宋慶國退休之後雖說稍微好了點,但是對他仍然有種無形的壓力。所以每個週末,儘管楚慧讓他到家裡來吃飯,他總會找種種藉口推託,能不來就不來,實在推不了,在飯桌上也很少說話,更遑論和宋慶國討論工作了。
楚慧見他遲疑,鼓勵他說:“小山,一家人閒聊,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滿小山暗忖也是,反正宋慶國已經退休,而且自己馬上要辭職,沒有什麼可忌諱的。
他理了理思路說:“剛才宋叔說的對,朵山社的問題說白了就是經營理念和人員上的問題。我認為關鍵是人的問題。”
滿小山偷眼去看宋慶國,見他不置可否,接著說:“信用社人員老化問題一直都存在,自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信用社和農行分家到現在,信用社的員工很少流動。”
宋慶國“哦”了一聲說:“現在不是開始招考大學生了嗎?”
楚慧說:“老宋,你聽小山講完啊。”
滿小山接著說:“每年招考人員畢竟是有數的,分不過來。朵山就一直沒有進新人,雖說老員工的業務水平和思想水平也在進步,但是很緩慢,根本就不能和時代的發展同步。實行競爭上崗後有所改觀,只不過有些東西根深蒂固,並不能一下子轉變過來。”
滿小山一口氣說下去:“後來一些老員工逐漸退休,年輕人加入進來,尤其是吸收了一批高學歷的專業人才,這些新生力量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信用社,推動著信用社的改革。可是有一個問題,大學生幾乎全留在了縣社機關和城區的網點,基層信用社的人員變化不大,從領導到員工還是以前那些人。這樣就形成了兩個陣營,代表新的、改革的、積極的縣社陣營和舊的、保守的、被動的基層陣營。兩個陣營相互消耗,相互拉鋸。兩者溝通上的不順暢,造成了基層社跟不上整體發展的節奏。”
宋慶國瞪大了眼睛,他一瞪眼睛滿小山就害怕。
宋慶國見他停下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說下去——”
“你別嚇著孩子,就你這個家長作風,難怪之前信用社的人都說你是‘老宋一瞪眼,存款躥一躥……”楚慧說。
這是說當年信用社存款一下降,宋慶國就開大會,在會上吹鬍子瞪眼,動不動以撤職
嚇唬手下,然後存款就突擊漲了上去。
磊山就這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錢像池子裡的水,流向這家多一些,便流向那家少一些,不瞪眼只能眼睜睜看著存款跑到別家的碗裡。
宋慶國抓存款的故事有很多,歪招邪招應有盡有,不過的確是錘鍊出一支能打善戰的金融隊伍。
滿小山想笑不敢笑,接著說:“朵山社就是這種情況,朵山社只有九名員工,三個主任副主任,四個櫃員,兩個信貸人員。人員嚴重不足且不說,最大的問題是人員年齡結構偏大。主任嚴家貴還有兩年退休,兩個副主任也都四十多歲,四個櫃員平均年齡在三十七八歲,兩個信貸人員都在五十左右。這樣一個暮氣沉沉的團隊,怎麼可能像年輕人那樣積極主動,敢想敢幹呢!據我所知,截止上個月底,朵山社存款餘額一億一千萬,貸款餘額九千多萬,其中不良貸款近五千萬,存貸比和不良貸款率全都嚴重超標。”
“存貸比超這麼多?不良貸款這麼多?我退休之前可不是這樣的,縣社是怎麼考核的?這個樑棟,他在幹什麼呢!”宋慶國生氣地說。
滿小山苦笑了笑:“這都是年終突擊抓存款留下的後遺症,存款不穩定,忽升忽降,一旦應急性存款下降嚴重,加之不良貸款上升,存貸比肯定超標。撤併朵山社,除了上面的原因外,還有一個因素,是因為朵山經濟落後,發展後勁不足,從投入產出比上算賬不合算。其實這是一個悖論,作為一個企業,尤其是金融企業,在經營上是不能嫌貧愛富的,市場需要培育和挖掘,只要肯下功夫,再高的山也能找到翻過去的路,再窮的地方也能挖出金子。”
滿小山的一席話,有理有據,分析透徹,讓宋慶國不由地對他刮目相看。
自滿小山高二那年被他招進信用社,在他眼裡,小山就是一個聽話的老實孩子,雖然看上去心事重重,但並不善言辭。
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