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召楚雲夕回京的摺子一道接著一道,言辭也越來越激烈,到最後,皇帝甚至派了使者前來。楚雲夕讓人把使者安排在廂房,自己卻稱病不見。
廂房內,楚雲夕看著遠方的天,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緩兵之計,終是到頭了嗎。
“秀秀那邊傳來什麼訊息了嗎?”楚雲夕揉了揉額角,問著錦辭。
“啟稟殿下,公主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約莫兩日就能到達。”錦辭低著頭,回答道。
“皇上這一次連使者都派出了,回京之事,已經拖不下去了。”見到楚雲夕疲憊的樣子,夏鳳嵐坐到她身邊,替她捏著肩膀,柔聲說道,“要不就給秀秀修書一封,咱們先啟程回京吧。”
“鳳嵐,你覺得我為什麼不回去?”楚雲夕笑了笑,將手搭在夏鳳嵐手背上。
“因為邊境戰局還未穩定?”夏鳳嵐想了想,問道。
“邊境有你二哥,還有不少能幹的將士,況且,現在羅國士氣大降,已經不敢貿然入侵了。我就算此刻回京一陣,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楚雲夕搖搖頭,回答道。
“既是如此,我倒是猜不出來了。”夏鳳嵐說道。
“因為邢王。”說道邢王的時候,楚雲夕的眸色,微微的深了,“我不在京城許久,但凡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要趁著這個時間掌控住京城。”
“少唬我。”夏鳳嵐重重拍了一下楚雲夕的肩膀,說道,“這些東西,我就不信你在來京城之前沒考慮過。”
“鳳嵐,你還是這麼瞭解我。”楚雲夕笑了聲,轉過頭去,捏了捏夏鳳嵐的鼻子。
“既然早有準備,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夏鳳嵐問道,“自從京城詔你回京開始,你就一直在愁些什麼。”
“鳳嵐果然是心細如塵。”楚雲夕笑道,“你可還記得舅舅給我寫的信件?”
“左相?”夏鳳嵐一邊問著,一邊想著秦博文這些日子送來的信件,秦博文每次送來的信件,內容都只有四個字“京城皆安”,並沒有什麼問題。
“呵。”楚雲夕輕笑一聲,送抽屜中拿出秦博文的所有信件,遞給夏鳳嵐,“鳳嵐,你摸摸,這些信紙,可有什麼不同?”
夏鳳嵐接過信件,食指和拇指摩挲著紙張。摸了幾下,並未覺得有什麼差別。抬頭看了楚雲夕一眼,楚雲夕示意她繼續摸。夏鳳嵐低頭,緩慢地,仔細地摸著每一張紙:“這幾張紙,似乎,邊緣部分,似乎有些粗糙。若不是你讓我多摸幾遍,還真是一點摸不出來。”
“嗯。”楚雲夕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信紙,是我讓秀秀找人特製的,比一般的信紙要光滑些,不把兩種信紙放在一起摸,是摸不出來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鳳嵐,你猜猜,為何這幾日的信紙,會變得粗糙?”
夏鳳嵐的食指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陣,看向楚雲夕,開口道:“莫不是,這幾日的信件,並非是左相送來的?”
“鳳嵐,你猜對了。”楚雲夕說道,“據我推測,京城有變,舅舅想要寫信告知我。只是,他的信件還未送出京城,便被人攔下了,為了避免我起疑心,京城那邊又找了個人模仿舅舅的字跡,給我寫信。若不是和舅舅早有約定,我恐怕也會被這足以亂真的字跡矇騙過去。京城那邊,會費盡心思做這件事情了,除了邢王,我想不出別人。邢王既然出手攔截了我的書信,如今的京城,恐怕已經是邢王的天下了。舅舅的書信都能被攔截下來,反而父皇的詔書卻是一封接著一封,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京城,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等著我。”
“所以你才對使臣稱病,不回京嗎?”夏鳳嵐蹙了蹙眉頭,說道,“只是,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拖得了一時,拖不了長久,你遲早是要回去的。”
“我要的,就是拖住這一時就罷了。”楚雲夕笑道,“只要等秀秀回來就行。此次回京,恐怕會變成一場不小的戰事。”
“殿下。”門外守候之人敲了敲門,說道,“使臣說不放心殿下的病情,帶了軍醫前來照看。”
“錦辭,你去告訴使臣,本王兩日之後,便啟程回京,讓他不必著急。”楚雲夕讓錦辭去打發外頭的人。
“是,殿下。”錦辭應了聲,便出去了。
“夕,你對這一次的對決,有信心嗎?”錦辭離開以後,夏鳳嵐問著楚雲夕。她有一種預感,這將是楚雲夕和邢王最後的對決了。勝者,得到天下,敗者,失去一切,包括性命,不知怎麼的,她的內心總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