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爹爹會不相救我們母女,不相信他會不救我們曹氏族人!”本是拘怯的曹嬰,忍不住叫道。
卞玉的驚愕的臉上,卻掠起了深深的懷疑。
儘管卞玉已有心理準備,他的夫君會為了大局,拒絕拿天子來交換她們母女。
但卞玉心裡卻殘存著幾分念想,騙自己去相信,曹操對她母女的愛,能戰勝他心中的宏圖偉業,最終拿應陶商的條件。
陶商的話,卻無情擊碎了她的幻想,令她無法接受。
這母女二人質疑與不信,早就在陶商的意料之中,他便冷笑了一聲,從袖中取出那道情報,往她母女二人跟前一扔。
“這是從葉縣最新送到的情報,你們不信的話,就自己看吧。”
卞玉臉色蒼白,顫巍巍的將那封帛書捧起,一點點的拆將開來。
曹嬰也滿臉惶然,湊近上前。
當她們母女,看清那帛書上所書的內容後,母女二人的一顆心,霎時間跌入了失望的深淵。
那一道來自於葉縣的情報中稱,曹操已經在軍中為卞氏母女,還有十餘口曹氏族人發喪,聲稱她們都已被陶商害死,發誓要為她們報仇雪恨。
曹操明明收到了卞玉的手書,知道她們還活著,卻仍還要為她們這“活人”發喪,目的再明顯不過。
那便是曹操拒絕了陶商的交換條件,不想讓她們母女成為自己的累贅,乾脆就當她們已經死了,從此往後,就再也不會被她們所拖累。
這麼明顯的做法,不光是卞玉,就連曹嬰這個小女孩,都已經看出了曹操的用意。
她的夫君,她的父親,這分明是拋棄了她們!
“這……這怎麼可能……爹爹真的不要我們了麼?”曹嬰聲音顫抖,小臉上盡是慌意。
她小小年紀,自以為父親最是疼愛她,為了她會做一切,卻沒想到,他的父親竟會拒絕陶商開出的條件。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曹嬰怎麼也想不通,整個人都呆怔在了那裡。
“唉……
卞玉卻只是一聲無助的,失落的嘆息,心兒,在傷感、失望和痛苦之中掙扎,兩行清淚更從眼眶中漣漣而下。
“爭天下者,父母皆可拋,又何況是妻兒,沒什麼好哭的。”陶商看在眼裡,心生幾分惻然,便輕嘆一聲,伸手替她拭淚。
那寬厚的手掌撫摸著臉龐,卞玉情緒激盪,恍惚之間竟是忘了顧忌,輕輕的磨動著臉龐,享受他掌心的溫存。
猛然驚醒。
卞玉臉龐急是一側,避過了陶商的手,原本傷感的容顏間,轉眼為羞紅所取代。
陶商卻不以為然的一笑,“曹操的性格,你還不瞭解麼,你在這裡失望傷感流淚的時候,他說不定已經在懷抱著誰家的妻子,正享受作樂呢,你就算是哭瞎了眼睛,傷心至死,也不干他的事。”
這一語,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傷感中的卞玉,陡然間給震醒。
她身兒劇烈一震,然後便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她俏臉上的陰雲盡散,忽然也大笑起來,“你說的對,他已經狠心的拋棄了我母女二人,為了他的大業,不顧我們母女的死活,我們為什麼還要為他流淚傷心,不值得,不值得啊……”
說著,卞玉竟是主動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灌盡。
此時的卞玉,彷彿忽然間如釋重負一般,所有的顧慮,所有的矜持都拋在了腦後,只一杯接一杯的狂飲起來,彷彿要借酒銷愁一般。
陶商知她心裡難受,卻也不多說,只管陪她豪飲就是。
曹嬰在旁卻是看得呆了,萬不想自己的母親,竟然這麼想得開,被夫君所拋棄,非但不失望傷心,反而是如此開心,如若解脫了一般。
她年紀小小,卻自然看不出來,自己的母親雖然表面上灑脫,但內心卻極苦,只是借酒銷愁一般。
“孃親,你不要再喝了,不要喝了好不好……”曹嬰搖著她的手,慌張的勸說道。
“嬰兒,你不用管為娘,為娘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讓娘喝個痛快。”酒紅滿面的卞玉,根本不聽勸說,也停不下來,只管一杯接一杯的喝個沒完。
酒香瀰漫四溢,人面桃花,語笑嫣然,豪飲的卞玉,竟是風情萬種,看著陶商心中不禁燃起了絲絲火焰。
卞玉酒力過人,連飲數十杯,竟然還沒有醉倒。
眼下時節天氣已漸熱,這酒入腹中再一生熱,不多時間,卞玉已是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