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武松越追越近,宋江嚇到肝都快要碎掉了。
他斷了一隻手臂,自然是沒辦法把馬驅到有多快,武松卻在後邊越來越近,眼看著再用不了幾步,就要追上了他。
他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武氏族人,以武松那種脾氣,捉到他之後,不把他大卸八塊報仇雪恨才怪。
宋江是越跑越心慌,越跑越害怕,心中殘存的那丁點尊嚴,也在武松的追擊之下,嚇到蕩然無存。
他的腦海裡已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我不想死!
突然間,宋江猛的勒住了戰馬,不但停止了逃跑,竟是掉轉馬頭,迎向了武松的追擊。
這下反倒輪到武松神色一動,在那一瞬間,還以宋江這是拿出了男兒血性,竟然有勇氣跟自己決一死戰。
“哼,宋江,沒想到你還有幾分骨氣,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就衝你這一點,我就不把你碎屍萬段了,就給你留個全屍。”
武松猙獰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敬意,手中鐵棍舉起,已打算一棍子敲碎了宋江的頭顱,給他一個痛快。
撲嗵!
宋江卻突然間跳下馬來,雙腿一軟,跪在了武松面前,口中泣聲叫道:“武兄弟饒命,武兄弟饒命啊,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啦。”
武松陡然間勒住戰馬,高住的鐵棍懸在半空,吃驚的目光俯視著宋江,鐵棍竟是忘記了落下。
那個高高在上的宋江,那個泰山王,竟然為了活命,卑微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武兄弟啊,其實哥哥我也不是有心想去滅你武家,都是吳用那廝,他說如果不給你點教訓的話,哥哥就沒辦法服眾,所以才逼著我去攻打你武家啊。”
宋江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了已然失跡的吳用身上,一副泣不成聲,萬般無奈的樣子,聽的武松是微微動容,高舉的渾鐵棍也緩緩的放了下去。
宋江見武松有所動容,便繼續哽咽道:“武兄弟啊,你也不想想哥哥跟你的兄弟情誼,哥哥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哥哥都是被逼的啊。”
接著,宋江就開始回憶起了往事,哭哭啼啼的回憶起了他跟武松如何相識,如何義氣相投,如何聚義起事的舊日種種,把武松往兄弟之情上引。
武松顯然骨子裡是個重情之人,被宋江這麼一番泣訴,漸漸殺機便動搖起來,本是高舉的鐵棍也放了下來。
“你好歹也是一方諸侯,竟然淪落到下跪求饒的地步,我武松也真是看走了眼,當初竟然相信你能幹成大事,唉——”
武松深深的一聲嘆息,不願意再看宋江那副奴顏婢膝的可憐樣,不但放下了手中鐵棍,還側過了身去。
宋江則跟一條哈巴狗似的,哭哭啼啼的爬了過來,單手抱住武松的大腿,嘴裡央求道:“哥哥我是沒什麼本事,哥哥其實壓根就是一個庸才,我真不該起了野心,帶著你們一班兄弟造反,到了這個地步,哥哥只想隱入山林,老老實實的活過下半輩子,求武兄弟看在咱們舊日情份上,就放哥哥一條生路吧,求你啦……”
武松動了動腳,想把宋江給甩開,怎奈宋江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隻手死死的摟著武松的腿,就是不撒手。
武松越瞧他是越厭惡,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屑於再看。
宋江就那麼哭哭啼啼個沒完,眼見武松閉上了眼睛,淚容間悄然掠過一絲陰冷的殺機,悄無聲息的就從袖子裡頭滑出了一柄短匕首。
然後,他就一邊哭求,一邊趁武松不注意,一寸一寸,緩緩的將匕首抬了起來,舉到了武松後腰處。
那個位置,已經是他所能舉到的最高位置,再往上舉的話就要站起身來,勢必要引起武松的覺察。
一旦武松睜開眼來,發現了他的意圖,不當場把他撕成了粉碎才怪。
“背叛我宋江的人,只有死——”宋江眼中陡然間迸射出了猙獰如獸的陰冷殺機,哭聲也嘎然而止。
幾乎在同時,他那柄寒光凜凜的匕首,奮然刺出。
噗!
一道鮮血迸出,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武松的後腰。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再加上武松毫無防備,根本沒想到宋江會有這個膽量,會這麼卑鄙,哪所他擁有拔升至了初級武聖的武道,竟然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一聲痛叫,驚怒的武權,顧不得後腰傷痛,掄起棍子就反手揮出。
宋江卻已搶先一步,把匕首一拔,接連後退,避開了武松這無力的一掃。
武松一棍子掃空,加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