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天王府。
地道的另一頭,金殿之中。
一身染血的洪宣嬌,此刻才剛剛提著大槍,匆匆忙忙的奔入了大殿,想要從地道口逃走。
大殿之外,她的幾百名部下,尚自在為她苦戰,用自己的性命來拖延時間。
洪宣嬌很清楚,自己可能逃走,但她的這些部下們,卻是非死不可。
她雖深得部下之心,平素裡與他們同甘共苦,卻依然有上位者的思想,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跟這些部下們一同犧牲。
“兄弟們,我洪宣嬌對不住你們了。”洪宣嬌無奈的一聲嘆息,回過頭來望著那地道口,一咬牙,便想跳將進來。
就在此時,地道之中突然間傳出了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那些本已逃入地道中的妃子什麼的人,便連滾帶爬的又從地道里爬了回來。
洪宣嬌一驚,隨手抓住一人,喝問是怎麼回事。
那名灰頭土臉的妃子,便哭哭啼啼的聲稱,外面出口處的洞口支架被拆除,洞口已被碎石給堵上,誰也出不去了。
“什麼!”洪宣嬌大吃一驚,神色駭然驚變。
然後,她那驚愕的神情,就變成了苦澀,變成了悲憤,變成了極度的失望,極度的憤恨。
她知道,這是她的那位王兄,那位天王洪秀全,為怕自己拖累了他,怕魏軍從地道口追出去,所以狠心的堵住了洞口。
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洪秀全,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洪宣嬌真是瞎了眼才會為你賣命,我真是瞎了眼啊,我們所有人都瞎了眼——”
悲憤之極的洪宣嬌,仰天悲憤怒罵,何等的淒涼,何等的落寞。
此時此刻,洪秀全臨別之時,那一句“朕一定會等你出來”,已然變成了天底下最無恥的謊言,如刀子一般狠狠紮在了洪宣嬌的心頭,讓她有種痛不欲生的難受。
不光是她,大殿當中,這些被洪秀全拋棄,被他斷了生路的人們,也終於是覺醒過來,徹底的看清了洪秀全的真面目,一個個又是懊悔,又是憤恨,悲憤的怒罵之聲響徹大殿。
可惜,他們此時覺醒,為時已晚。
大殿之外,那幾百死戰的親兵們,已被魏軍殺了個乾乾淨淨,飛濺的鮮血甚至都已經飆進了窗戶縫裡。
咔嚓嚓!
伴隨著一聲轟天巨響,那緊閉的殿門,被一柄染血的大刀,轟然斬碎,四分五裂。
然後,數不清的魏軍士卒,就如殺入羊圈的虎狼般,一湧而入。
當先而入的,則是一團耀眼的金光,如金色的烈火般射到洪宣嬌眼目眩暈,下意識的抬手一擋方才勉強看清。
是陶商。
身著金甲的陶商,騎著赤紅色的汗血寶馬,如巍巍天神般踏入大殿,那霸絕的氣勢,仿若海潮般的無形壓迫力,洶湧而來,瞬間幾乎讓洪宣嬌有種將要窒息的錯覺。
“這就是魏帝的氣勢麼,洪秀全跟他相比,簡直如草芥般微不足道……”剎那間,洪宣嬌是心神失蕩,竟被陶商的氣勢給震懾住。
她尚且如此,殿中殘存的這些太平天國的男女餘孽們就更不用說了,絕望之下的他們,立時被陶商的威勢嚇破了膽,哪裡還有半分抵抗的意志,嘩啦啦一片便跪倒於地,叩首請降。
一時間,殿中太平天國的人跪滿一地,除了洪宣嬌一人,尚自是咬著朱唇,僵硬的立在那裡,不肯伏地請降。
陶商勒馬橫刀,冷絕的目光俯視眾生,尋找著洪秀全的身影。
鷹目掃過,卻不見洪秀全的身影。
陶商的目光穿過人群,很快就落在了那個黑森森的洞口上,神色驀然微微一動。
大殿之中,竟然會出現一處地道,莫非是……
陶商眉頭一凝,立刻刀指著一名跪伏的敵卒,喝問洪秀全身在何處,喝問那地道是怎麼回事。
那士卒便顫抖著洪秀全如何在殿中預留了地道,適才如何在危急關頭,留下他們來死戰拖延時間,自己如何從地道先走,到最後卻把地道出口封死,把他們拋棄在這裡的經過,顫顫巍巍的道了出來。
“沒想到啊,洪秀全這個神棍,逃跑的本事真是跟大耳賊有的一拼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偷挖了這麼一條地道,真是讓老子刮目相看啊……”陶商心中暗暗諷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旁邊尉遲恭就氣呼呼的罵道:“他***,沒想到這姓秀的還是隻老鼠,事先給自己打了條老鼠洞,竟然腳底下抹油溜了,這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