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仙,你果然沒讓朕失望啊。”陶商抬起手來,感受著風的力量,放聲大笑起來。
劉基依舊是那副淡定閒然的樣子,並沒有太過自得,也沒有太過的欣賞,只淡淡笑道:“西風已起,就看咱們的李大將軍,如何表演吧。”
陶商笑聲漸收,目光看向了前方那面“李”字大旗,冷笑道:“李牧,朕連風都給你送來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演了。”
狂風更烈,吹過永安城,吹過曠野,吹向了那眼前的戰場。
本是神情凝重,一身慷慨悲壯的李牧,突然間感到了頭頂戰旗,嘩嘩作響起來,彷彿要被撕裂一番。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身後狂塵驟起,卷積著飛沙流石,從身後飛卷而過,向著迎面而來的鮮卑鐵騎襲捲而來。
李牧神色立變,眼中頓時迸射出無盡的驚喜,驚道:“西風起了,竟然突然颳起了西風,莫非……莫非這就是陛下叫我面東列陣的原因,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李牧猛然間恍然驚悟,方才意識到,天子為何不合常理,叫他逆著晨光列陣,致使他的弓手無法發揮作用。
他更恍然省悟,為何天子會叮囑他,放任武剛車陣去主動出擊,露出破綻放敵騎來繞擊中軍。
原來,那並非是陶商不知兵法,而是陶商早就算出了,會有一場強烈的西風,在這個時候颳起。
西風一起,飛沙走石,從東面衝來的鮮卑人,就等於是逆風衝鋒,這正是犯了騎兵進攻的大忌!
逆風衝鋒,戰馬會被打眼,受到驚嚇,騎兵的視野也會被風沙所制,戰鬥力大大削弱。
原來,這才是天子的破敵妙計!
一瞬間恍悟的李牧,心中對陶商湧起了無盡的敬意,先前那些忌憚與茫然,頃刻間便被這風沙刮到煙銷雲散。
舉目遠望,果然,已經衝至百步之外的鮮卑騎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風,轉眼就刮懵了頭。
那些洶洶的騎兵,瞬間都被沙子撲入眼睛,打到睜不開眼的地步,紛紛舉起胳膊來遮擋。
而他們胯下的戰馬,不但眼睛被刺,更是被這驟起的狂風所驚嚇,紛紛停止了前進,不是原地踏平,就是驚慌的嘶鳴。
三萬來勢洶洶的鮮卑軍團,一時間陷入了驚慌混亂的境地。
時機已到。
李牧手中戰刀向著敵軍一指,大喝道:“西風已起,天佑我大魏,全軍隨我出擊,蕩平胡虜——”
怒喝聲中,李牧縱馬舞刀,順著風沙狂射而出。
那一萬大魏騎兵們,皆也被這忽起的狂風,驚喜萬分,士氣陡然間爆漲如虹。
震天的咆哮聲中,一萬鐵騎轟然裂陣,如蓄勢已久的洪流,決堤而下,向著敵騎狂湧而去。
“蕩平胡虜——”
“復仇雪恨——”
震天的復仇之聲,令天地變色,迴盪在天地之間,將敵軍本就慌亂的心靈,更加撕碎震裂。
頃刻間,滾滾鐵騎穿越百步之距,挾著順風之勢,轟然撞向了敵騎。
咔咔咔!
刀鋒過去,數不清的敵騎,連眼睛都來不及睜開的情況下,就被斬飛了頭顱。
李牧手舞長刀,縱馬如風,如戰神般撞入敵軍陣中,手起刀落,瘋狂的收割人頭。
一騎大魏將士們,心懷著對鮮卑人的無盡仇恨,輾入敵軍陣中,刀鋒狂殺向驚慌失措的敵人,成片成片的將敵騎斬倒於地。
慘叫聲一時大作,鮮血騰空而起,與飛沙交織成了漫空的血黃之霧。
鮮卑人完全被打懵了。
逆風的他們,眼睛被風沙所打,連眼睛都睜不開,又如何去抵擋魏軍的攻殺,一個個如瞎子一般,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就被魏軍斬翻在地。
不到一刻鐘,便有近五千敵騎,被斬殺於馬下。
然後,鮮卑人就崩潰了。
倖存下來的鮮卑人,意志就此崩潰,面對從風沙中殺出來,儼然如幽靈鬼兵般的魏軍鐵騎,盡皆肝膽俱裂,尖叫著撥轉戰馬,抱頭向著北面狂逃而去。
只是他們的奔行方向,原本是朝向西面,短時間內又焉能及時轉向,大多數人還來不及加起速度,就被魏軍從後追上,一斬殺翻在地。
慘叫聲,哀鳴聲,哭喊聲,響徹了曠野,這諾大一片戰場,儼然已變成了鮮卑人的地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在這關鍵時刻,竟然冒出了這麼一陣狂風,這是為什麼?”
亂軍中的石勒,被風沙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