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攻至土山下的武剛車陣,如兩支利箭,以鉗形的攻擊方式,向著李牧的中軍狂射而去。
前軍處,正在指揮武剛車陣的徐晃,這時便心頭吃了一驚,回頭急向中軍方向望去,口中驚道:“不好,我們中了鮮卑人的誘敵之計,冒頓的目標是中軍,那李將軍只餘下了一萬騎兵,如何能抵得住三萬多敵騎的衝擊,不妙啊……”
中軍乃核心所在,一旦中軍被破,整個大魏軍團就要土崩瓦解。
而且,中軍本是掩護著他們的後翼,倘若中軍失陷了,敵騎就能從後面進攻他的武剛車陣,那樣一來,整個武剛車陣破綻大開,必然也難逃被衝破的命運。
徐晃是心急如焚,想要掉頭回救,卻又怕陣形一變,露出了破綻,反被眼前的敵騎趁勢衝破。
再則,車陣主要以步兵為主,度不濟,就算是掉頭狂奔,也趕不上敵騎的度,想要救也救不到中軍。
“該死,那李牧到底是經驗不足,還是中了冒頓的計策啊……”徐晃心中暗暗叫苦,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時好。
此刻,他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三萬敵騎,如旋風般撲向了己方的中軍。
幾百步外,一萬大魏騎士們已然變色,神經都已緊繃到了極點,握緊了手中的刀槍,抱起了必死的決心。
他們知道,他們很快就要面對三倍敵騎的衝擊,敵軍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騎戰上面,都要勝於他們。
因為,那鮮卑人本就是遊牧民族,騎兵作戰就是家們的日常生活,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而他們雖歷經戰火,刻苦訓練,練就了一身騎戰的本事,卻依舊要遜於敵人三分。
而且,這一次的敵騎,還是己方三倍之眾。
大魏鐵騎之士們,心中不由湧起了一股悲壯的情感,他們雖然不畏生死,卻已做好了準備,為大魏戰到最後一滴血,哪怕是全軍覆沒在此,也絕不後退一步。
中軍大旗之下,李牧那始終沉靜如鐵的臉,此刻也不由掠過了一絲忌憚,目光中也閃過幾分不安。
他當然看得出來,冒頓主動撤退,是想誘他主動進攻,將中軍與前軍分離,才好利用騎兵的度優勢,繞過前軍武剛車陣,直撲自己的中軍。
李牧明知如此,卻依舊讓前軍動進攻,這並非是他不知兵,而是他在開戰之前,就得到了陶商的叮囑:若敵軍示弱,主動後撤,可以動進攻,故意露出破綻。
天子有令,李牧不得不從,所以,他明知道這麼做有危險,還是下令武剛車陣主動出擊,去進攻鮮卑王所在的土山。
此刻,一切正如他所料那樣,前軍被釘在了土山之下,回救不及,而三倍於己的敵騎,正狂殺而至。
這場永安之北的決戰,已到了最危險的關頭,勝利的天平,似乎已完全傾斜向了鮮卑人那邊。
“陛下,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為何要叫我逆光列陣,為何要叫我故意中了敵方所誘,主動進攻,這完全不合兵法啊……”
面對滾滾而來的敵騎,李牧心中暗暗嘆息,完全無法理解天子這麼做的深意。
嘆息不過是一瞬間,李牧臉上轉眼已燃起了視死如歸的決毅,喃喃道:“大魏天子戰無不勝,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有必勝的把握,我李牧今天就算戰死了,又有何足惜!”
心堅如鐵,李牧再無一絲猶疑,將手中戰刀一橫,傲然喝道:“大魏的兒郎們,今日就是我們報效國家之時,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跟鮮卑胡虜血戰到底,哪怕戰到最後一人,也絕不許後退一步!”
“絕不後退——”
“絕不後退——”
一萬大魏騎兵們,熱血已沸,必死的信念已燃到了頂點,揮舞著手中兵器,放聲咆哮。
悲壯慷慨的喝聲,震動天地,令風雲變色,四野皆聞。
永安城頭上,陶商也聽到了將士們的決死狂喝,看到了敵騎從兩翼滾滾而來,向著李牧的中軍方向殺去。
他的神經不由也跟著緊繃了起來,胸中熱血也無法剋制的沸騰,目光不由望向了劉基,意味深長道:“劉半仙,這場戰鬥每一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最關鍵的時候到了,希望你的判斷沒有出錯。”
劉基卻淡淡一笑,“陛下放心吧,臣看天象這麼多……多年,就從來沒看走……走眼過,這一次也不例……例外。”
那一個“外”字方落,突然間,陶商就感覺到身後一陣冷風吹過,拂動了自己的衣袍。
他神色一動,抬頭四下看去,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