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城的前車之鑑,實在太過慘烈,他們實在害怕鄴城也會如黎陽那樣,變成一座人間地獄,而袁紹突圍的決策,等於是讓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卻又知道,今晚的突圍,必將是一場血戰,能否活著逃出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主公,時間差不多,該出城了,免的夜長夢多,被陶賊懷疑。”沮授提醒道。
袁紹神思收斂,恢復了平靜,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了韓猛,“仲勇,我袁家的氣數,今晚就看你的了。”
韓猛立時熱血沸騰,拱手慨然道:“主公放心,猛在前開路,必拼死為主公殺出一條血路,主公只管跟在我身後便是。”
“嗯,去吧。”袁紹拍了拍韓猛的肩,眼神中盡是信任,彷彿把身家性命都交在了韓猛手上。
韓猛遂不再多言,大步下城,翻身上馬,掃望一眼亢奮計程車卒,慷慨叫道:“諸位將士,報答主公恩情的時候到了,隨本將當先出城,為主公殺出一條血路!”
萬餘袁軍士卒,群情激動,求生意志的催動之下,皆是鼓起了勇氣,叫嚷著要血戰一場。
北門緩緩開啟,吊橋放下,韓猛撥馬提刀,當先殺出。
身後,一萬開路兵馬也緊跟而出。
城頭,袁紹俯視著城下,看著韓猛遠去,看著一萬士卒逐一消失在夜色之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不易覺察的複雜神色。
接著,他向文丑暗使了個眼色,文丑便低調的退下城頭。
一刻鐘之後,一萬兵馬已悉數出城,只餘下五千袁紹的親兵隊。
根據事先商議的計劃,韓猛將統領前軍開路,文丑則率五千親兵,保護著袁紹隨後跟進,前後一起殺出重圍。
“主公,韓將軍的兵馬已出城,咱們也該跟上去,不能落的太遠。”沮授又提醒道。
“也是時候了,走吧,去東門。”袁紹一點頭,匆匆下城,翻身上馬直奔東門而去。
東門?
沮授當場就糊塗了,餘下的五千親兵也個個茫然不解,一時不知所措。
計劃明明是從北門突圍,韓猛的開路前軍都已經出城了,怎麼突然間就改變了計劃,卻反往東門而去?
主公瘋了嗎?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念頭,卻又不得不懷揣著不安和疑惑,跟著袁紹望東門奔去。
“難道說……”沮授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色,背上立時掠起一絲寒意,卻只得眉頭一皺,也無奈的跟著袁紹向東門而去。
……
北門外,月黑風高。
陶商如鐵塔一般,屹立於黑暗之中,渾身上下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眼看著凌晨已過,將士們在夜風中凌亂了有幾個時辰,卻遲遲不見北門方向有任何的動靜。
“梁公,你和那房子先生是不是想多啦,會不會韓猛那狗雜種真的是想投降,咱們誤會人家啦。”樊噲嘟囔道,已開始有些動搖。
陶商卻冷笑不語,也不去搭理他,鷹目始終盯著夜色的那頭。
就在樊噲還想嚷嚷幾句時,陶商猛的一抬手,制止了他,目光中驟然掠起了一絲興奮。
樊噲閉住了嘴巴,跟陶商一起豎起耳朵,細細的傾聽,聽著聽著,不由咧嘴笑了。
細細傾聽,南面方向,隱隱約約有異動傳來,越來越的大。
是腳步聲!
“***,袁老狗還真是想從北門突圍。”樊噲陡然間眼眼一亮,朝著陶商驚喜的叫道:“梁公啊,你跟那房子還真是料事如神,袁老狗一蹶起屁股,你們就知道他要放啥臭屁啦。”
“咳咳,能不能別這樣誇我,很噁心。”陶商瞪了他一眼。
樊噲一怔,訕訕的撓著後腦勺笑了起來。
不光是樊噲,項羽等大將們,列陣已久的三軍將士,無不精神大振,戰意狂燃,一個個如籠中猛獸般,已迫不及待出籠大殺一場。
地面的震動開始加劇,昏暗的夜色中,隱約已見數不清的人影,正向這邊紛湧而至。
“稟梁公,萬餘袁軍已越過圍壕,向我營盤間縫隙竄來。”一騎斥候飛奔而來,大叫道。
斥侯送到的情報,更是映證了陶商和張良的判斷,眾將士臉上最後的疑色,統統一掃而空,戰意已如火山般,蓄勢噴發。
陶商壓制住激盪的戰意,令全軍繼續按兵不動,他要放袁軍全部越過圍壕,離開鄴城足夠的遠才發動圍攻,免的打草驚蛇,把袁紹又驚回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