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一般,無情的轟擊著袁紹,令他陷入了茫然錯愕之中,急瞪向逢紀,質問道:“你不是說陶賊只有一萬五千兵馬麼,這一萬兵馬又是哪裡來的,這到底是麼回事?”
逢紀早已驚到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解釋。
“聽聞那陶賊還留有一萬兵馬守許都,看這情形,他是把壓箱底的兵馬都調上來了。”還是許攸最先反應過來。
袁紹眾人這才省悟過來,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撞在了陶軍的槍口上。
袁紹狠狠的瞪向了逢紀,目光中盡是怨色,瞪到逢紀面色慚愧,不敢抬頭。
“主公,陶賊既然早有準備,我軍進攻只能徒增傷亡,不如暫且退去。”許攸勸道。
袁紹輕嘆了一聲,眼見己軍進攻不利,便也動了退兵之心。
“主公,萬不能撤!”逢紀卻突然大喝一聲。
“陶賊早有準備,再攻無益,倒不如集中全力,去救糧營為上。”許攸當即反駁道。
救下糧營,等於助袁譚立下一功,攻破陶營,卻等於河北一派建功,許攸當然要極力支援前者,阻止後者。
逢紀卻正色道:“糧營有大公子駐守,還有六千精兵,今劉玄德已率三萬兵馬趕去,還怕守不住麼。敵營中雖多出一萬兵馬,但陶賊不在營中,他們群賊無首,只要我們盡全力進攻,就還有攻破敵營,畢其功於一役的機會啊。”
逢紀料定袁譚必能守住糧營,立功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既然不能阻止袁譚立功,那就得讓河北一派立下更大的功勞,讓袁譚的功勞失色。
袁紹沉吟許久,片刻後,一咬牙,恨恨道:“糧營我也要救,敵營我也要攻,逢元圖,我就再採納一次你的進言,全軍聽令,繼續狂攻,敢有半步後退者,斬!”
許攸無奈,逢紀卻暗鬆了口氣。
袁紹的號令傳下,前軍顏良文丑張合等將,皆是拼死而戰,催逼著士卒繼續狂攻。
袁軍的進攻,達到了更加猛烈的地步。
……
石亭,糧營。
陶軍的進攻,此刻也達到了空前激烈的地步,沿營一線,已是堆積了厚厚一層的屍體,大地為之血染。
東方發白,朝日初升,天亮了。
袁譚仗著鞠義的統兵的能力,苦苦支撐,竟然硬著頭皮死撐了下來,最後一道鹿角,陶軍拼力血戰,竟然還是攻不下去。
陶商舉目遠望,他已看出,袁軍雖然在死戰,但精神意志已到了強弩之末,這時候,只要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就能徹底擊垮敵軍的抵抗意志。
“差不多,也該是……”
陶商眼中殺機正悄然而起之時,一騎斥侯飛奔而至,大叫道:“大司馬,大事不好,劉備率三萬袁軍正向石亭殺來,前鋒已在三里之外。”
左右諸將士,盡皆神色一變,驀然轉身,目光不約而同的向著南面方向望去。
視野之中,只見南面大道上,塵霧滾滾遮天,數不清的戰旗如濤飛卷,數不清的敵卒,如野獸般發狂的急奔,一副大軍狂輾而來的聲勢。
兵潮之中,一面“劉”字大旗,傲然飛舞,引領著敵軍向陶軍側後方向,狂殺而來。
敵軍來勢奇快,轉眼間已不足兩裡。
“官渡離石亭太近,袁紹的援軍來的太快,主公,撤兵吧,再不走我們就要被內外夾擊,陷入危境了。”就連素來勇猛的霍去病,也看出了形勢之嚴峻,向陶商急勸道。
霍去病尚且如此,其餘普通將士就更不用說,眼見敵營堅不可破,後方又有敵軍大舉壓來,軍心已現動亂不安的跡象。
陶商卻目光如灼,沉靜自信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焦慮,一雙鷹目始終望向南面。
視野中,那狂風暴雨般的敵流已飛馳而近,他的偷襲之軍,眼看著就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形勢,已到了千鈞一髮的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