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身形皆是一震,眼眸中迸射出了一絲精光,彼此相看一眼,神色驚奇。
“是什麼人,竟有這等口氣?”李世民喝問道。
“回稟二公子,那人自稱他的姓名不重要,只是自稱他有能力幫咱們守住桐過城,還說他只給大王一刻鐘的考慮時間,如果過了一刻鐘還不肯見他,他就自行離去。”
李家父子神色又是一震,驚喜的眼神中,又挾雜著深深的狐疑。
“我們有元霸這樣的巔峰武聖,都無法守得住城池,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竟敢口出狂言。”李淵有些狐疑不信。
李世民也微微點頭,父子二人就在猶豫著,要不要見這個狂人。
這時,房玄齡卻勸道:“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倒不如見見此人,萬一這人當真是個世外高人,那豈非是天助大王。”
李淵眉頭一挑,沉吟了一會,拂手道:“把那個人,給本王請到城頭上來吧。”
士卒離去,片刻之後,腳步聲便響起,一名身著黑布衫的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步上了城頭。
那黑衣人長的是奇貌不揚,腳踏著一雙草鞋,大拇指處還破了一洞,露出了半截指頭,頭髮也只用一根筷子束起,一身的粗布衣服上,零零散散的打了七八個補丁,一副窮困潦倒的鄉野村夫的模樣。
他就那麼懶懶散散的步上城頭,歪著身子站在了李家父子跟前,也不施禮,也不鞠躬,旁若無人一般。
左右遼將們盡皆露出慍色,對這個鄉野村夫的無禮惱火。
李家父子對視一眼,眉頭皆是暗暗一凝,神色中,掠過了一絲失望。
瞧這黑衣人的打扮,分明就是一副鄉野無賴村夫的德行,要氣度沒氣度,要風骨沒風骨,能是什麼世外高人。
多半是個瘋子吧……
李家父子的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起了同樣一個念頭。
雖心中不爽,但既然把人請來了,李淵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失禮,便冷冷問道:“敢問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你就是南院大王李淵?”黑衣人沒有回答,反面是斜眼瞄著李淵反問。
被一個鄉野村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呼自己的名諱,李淵自然是心有慍怒,真想當場就把這人轟走。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淡淡的一點頭:“正是本王,閣下又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千萬個普通人中的一個而已,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守住桐過,逼退陶商,結束你們之間這場無意義的戰爭。”
黑衣人“口出狂言”之時,神情語氣卻平淡無奇,就彷彿是在聊家常一般,還一邊用手摳著自己的後頸,甚至還搓出了幾縷黑色的卷卷。
城上的遼國眾將們,看著他這副粗俗不堪的樣子,皆是眉頭深凝,個個臉上都寫著“厭惡”二字。
李淵不說話,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上下打量了這黑衣人一眼,眼眸中卻掠起幾分奇色,心中便在想,這個雖然看起來粗俗,但似乎也並不是瘋子,莫非當真是什麼世外高人不成,不然怎敢有勇氣如此倨傲無禮,口出狂言。
思索飛轉,稍稍沉吟後,李世民便淡淡道:“先生說自己有通天之能,可幫我們守住桐過城,可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難道就憑你一句自信的狂言,我們就要把這幾萬人的性命,放心的交在你的手裡呢。”
“二公子說的也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試一試吧,否則,我也不好服眾。”黑衣人語氣依舊平淡無奇,但就是那輕描淡寫的言語中,卻透著一種與生俱來般的自信。
“試一試?怎麼個試法?”李世民又問道。
那黑衣人把摳下來的一縷卷卷往地上一彈,淡淡笑道:“聽聞二公子有一位弟弟,身懷不世武道,擁有巔峰武聖的實力,那咱們就把他叫來試一試吧。”
……
數天後,桐過城以南二十里。
戰旗遮天,塵霧滾滾,北上的大道上,數不清的人影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
四十餘萬魏軍,浩浩蕩蕩的進行在殺奔往桐過城的路上,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綿延數十里不絕。
那一面耀眼的“魏”字皇旗下,陶商坐胯赤兔,徐徐而行。
“陛下,前方二十里就是桐過城了,李淵那條老狗若是識趣的話,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棄城而逃了。”跟隨在側的李存孝笑著說道。
“他不逃,難道還想等死嗎?”陶商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諷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