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暗鬆了一口氣,悄悄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嘴裡喃喃罵道:“原來是虛驚一場,這個王平,等天亮了,本將一定得寫封書信斥問他一番,差點就亂了軍心……”
夏侯惇嘴裡罵罵咧咧之時,每一桶水被提了上來,眾士卒們巴巴的望向那水桶,巴望著能先飲一口,解解渴。
當他們看清那水桶之時,所有人卻皆是一聲驚呼,提桶的那名士卒,更是嚇的咣噹一聲,把水桶脫手跌落在了地上。
“人頭,桶裡裝的竟然是人頭!”周圍計程車卒們,立刻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我這桶裡裝的也是人頭!”
“媽呀,都是人頭,是別營弟兄的人頭。”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尖叫聲,驚恐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一隻只木桶被提了上來,統統都打翻在地,裡邊竟然全裝的是別營同袍的人頭。
夏侯惇的那張原本已放鬆的臉,轉眼已扭曲成不成人樣,拳頭暗暗緊握,牙齒也咬的咔咔作響。
“難道,別營的秘密,竟真的被魏軍識破了不成?”夏侯惇從牙縫當中,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脖子像灌了鉛一般,向著山崖下望了下去。
驀然間,夏侯惇彷彿被雷擊了般,身形劇烈一晃,整個人倒退了一步,猙獰扭曲的臉,已是變到蒼白無比。
他清楚的看到,別營之中,一面面“魏”字戰旗,正在飛舞。
營中改旗易幟,意味著王平已經失了大營,意味著暗水源竟已被魏軍所在,而那一面“李”字將旗,意味著攻陷他命門之敵,就是射他一箭的李廣。
“王平廢物,你這個廢物,誤我大事,誤我大事啊——”憤怒之極的夏侯惇,吼頭裡滾出一聲震天咆哮。
左右士卒皆是嚇了一跳,紛紛退開一邊,很快卻又議論紛起,別營失陷,水源被斷的訊息,轉眼遍傳全軍。
那些一早起來,等著吃飯喝水的秦卒們,得知了這個驚人的訊息,原本就不足計程車氣,陡然間就跌落在了谷地,統統都陷入了慌惶之中。
“大將軍,咱們水源被斷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趙儼聲音沙啞的叫問道。
夏侯惇手中大槍一揮,咆哮怒吼道:“給我放箭,給我往下扔飛石,我要殺了李廣那狗雜種!”
號令傳下,慌張計程車卒們只得紛紛舉起弓箭,向著崖下飛射而起,舉起一枚枚石塊,向著下方別營砸去。
轉眼間,轟響之聲四起,別營便被淹沒在了塵霧之中。
當崖上的秦軍在狂轟之時,李廣早已率領陷營的將士們,撤出了百步之外,躲在密林之中,以諷刺的目光,笑看敵軍浪費寶貴的箭矢。
“收到我送給你的禮物,知道暗水源被斷,夏侯惇,你果然是惱羞成怒了麼……”立馬仰望的李廣,嘴角揚起諷刺的冷笑。
林子當中,數以萬計的魏軍將士們,皆是哈哈大笑起來,肆意的嘲諷崖上浪費箭矢的敵卒。
山崖上,夏侯惇跟瘋了似的,叫士卒們不停的放箭,甚至自己還親自奪下強弓,朝著下方狂射。
片刻間,七八千支利箭,就這樣被消耗。
趙儼實在是看不下去,只得苦勸道:“大將軍息怒吧,魏軍應該沒那麼蠢,等著被我們射殺,想必早已撤出了別營,大將軍,不要再這樣無謂的浪費箭矢了,我們每一支箭矢都很寶貴啊。”
在趙儼的苦勸之下,夏侯惇終於是稍稍冷靜了幾分,意識到自己中了魏軍的激將法,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箭矢,即刻下令停止射擊。
破風之聲漸息,秦軍終於停止了繼續愚蠢下去。
夏侯惇把手中硬弓一扔,怒瞪向崖下,恨恨罵道:“白起,李廣,你們兩個冒充古人的鼠輩,你們以為斷了我水源,就能奈何得了我麼,有膽就來攻山啊,我夏侯惇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夏侯惇空有一腔怒火,卻也改變不了水源被斷的事實,當天一整天,秦軍都沒有水來埋飯,只能啃一些士乾糧,殘存的幾桶水,只能勉強的分給士卒們解渴。
魏軍雖然拿下了暗水源,卻顯然不急於攻山,只將秦軍圍起來,擺出一副打算將他們活活渴死在山上的架勢。
一連三天,魏軍按兵不動,秦軍僅存的幾桶水,很快也被九千多人分淨,整整兩天都滴水未盡。
隨著時間的推移,渴到嗓子冒煙的秦軍士卒們,情緒越發焦躁,原本就不旺盛的鬥志,正在飛速的向著崩潰邊緣跌落。
夏侯惇之前的那點傲氣,也在飛速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