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是秋去冬來。
一場冬雨下過,氣溫驟降,南方開始進入溼冷的時節。
彭澤圍城,不覺已過二十天,城中糧草已斷。
豫章郡並非富庶之郡,彭澤雖為戰略要地,但所需糧草,皆是從丹陽諸郡,走水運而來。
如今彭澤城池被圍,水上糧道被切斷,城中萬餘軍民,只能靠數量有限的存糧度日,處境漸漸艱難
糧草已盡,為了支撐下去,凌操只好下令,把為數不多的牛羊,戰馬,統統都殺掉以充飢。
牛羊戰馬被吃完後,城中的軍民便開始啃樹皮,吃老鼠,但要是能充飢的東本,都能往肚子裡塞。
吃完一切能聽的東西后,飢餓再度籠罩全城。
而今冬雨忽至,氣聞驟降,無異是雪上加霜,飢餓的吳國士卒和百姓,在嚴寒的侵襲下,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在飽受折磨。
對於彭澤城中的情況,陶商再清楚不過,當即便發動了精神攻勢。
陶商先是令殺雞宰羊,在彭澤城外的上風口處,點起火,架上鐵鍋,直接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煮肉。
那絲絲縷縷的肉香,順著風勢飄入城中,每一縷香氣,都吳國的軍民,都是前所未有的折磨和引誘。
與此同時,陶商又命寫下千勸降書,令弓弩手射入城中,勸說彭澤城中吳**民,放棄再做頑抗,否則城破之日,格殺勿論。
在飢餓跟誘降,同時的打擊之下,彭澤城的人心很快就騷動了起來,不出數日間,便開始有吳軍士卒和國民,開始冒險越城出降,歸降的人數,從開始的幾十人,發展到成百成百,數量在逐日的遞增。
陶商對出降的吳**民,自然是善加優待,酒肉供應充足,讓他吃飽喝足之後,前往彭澤城外,去勸說他們的同伴出城投降。
面對魏軍的精神攻勢,淩氏父子只能採取高壓政策,派嫡系精兵四門嚴加巡查,但凡抓到越城出降者,一律斬殺,將首級懸於四門以示眾。
淩氏父子的手段雖狠,但再強壓的政策,也阻擋不了飢餓的威脅,那些餓到快死的百姓軍民,還是有人不怕死,繼續冒險出逃。
圍城一月之後,彭澤城已到了彈盡糧草,幾近絕望的境地。
而城外,無論是皖口的孫策,還是梟陽的韓當,都不敢派一兵一卒來救彭澤。
原因很簡單,西線的劉璋,終於畏懼撤兵了。
就在孫策水軍決戰失敗後的第七天,猛攻江陵達數月之久的劉璋,終於畏於魏軍之威,率數萬蜀軍撤回了益州。
魏軍上游的威脅,就此解除。
於是,伍子胥當即率領著兩萬水軍,和徐盛一起,浩浩蕩蕩趕來彭澤前線,大魏的水軍,瞬間爆漲至三萬之眾。
與此同時,近八萬疫情得到控制的魏軍步兵,也進至夏口,開始分批走水路運往彭澤前線。
面對魏軍日益強大的軍團,孫策哪怕再來救彭澤,不但沒有來救,還令韓當棄卻了梟陽,撤至了丹陽郡境內,由陸路趕往皖口來會合。
孫策的這一決定,意味著他已決定棄守彭澤,把豫章郡拱手讓於陶商。
如果有可能,孫策當然不願意忍痛割讓,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是別無選擇。
孫策現在所能做的,唯有集中全部兵力於長江皖口一線,阻擋魏國的水陸大軍繼續東下,向著建業挺進。
……
是日,傍晚將近。
殘陽將最後一抹餘暉灑下,孫尚香立於城前,秀眉緊鎖,以憤恨的目光,瞪著城前魏軍。
就在她美眸前,彭澤城外,不出百步距離上,魏軍正三三兩兩一夥,在地上架起火堆,煮起香噴噴肉來。
絲絲縷縷的肉香,順著風勢飄到她面前,無孔不入的灌入她的秀鼻之中。
孫尚香下意識的舔了舔蒼白的嘴唇,一股強烈的飢餓感,瞬間襲遍了全身,胃部跟著就是一陣的抽搐。
堂堂孫家大小姐,尚且餓到這種地步,何況是跟隨著她的那些女兵,個個也都餓到花容憔悴,有氣無力。
“可恨,陶賊,你以為,你用這種小手段,就能讓我們屈服嗎,你作夢吧……”孫尚香貝齒咬著嘴唇,恨恨的罵道。
她極力的壓制著那飢餓的感覺,妄圖用意念的力量,戰勝飢餓,但他很快就發現,飢餓的折磨,根本不是憑藉精神,憑藉意念,就能夠輕鬆戰勝的。
此時此刻,她只能試圖用對陶商的仇恨感,來壓過身體的飢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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