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只要我有,只要我能給。”
她額頭幾乎抵上對方皂黑的靴邊。
許翎目光低垂,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
他閒散往後一靠,看著江稚梧纖小的脊背,問:“你怎麼確定你能給得起?”
江稚梧沒說話,她不認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利用的東西。
思考了片刻,她小心翼翼抬起一雙清澈又執拗的眼睛:“因為我相信公子。
“公子既然先答應了我,那定然是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利用我,我只要等著公子提要求就是。”
“猜的不錯,”許翎俯身,對上江稚梧美若琉璃的雙眼:“我要你拿另一個人的命來和我換。
“你幫我殺一人,我幫你殺了北庭王,如何?”
聞言,江稚梧直起上身,驚愕與面前男子對視。
殺人?
雨霖舍中那些殺手來去如飛,難道還不夠用麼,為什麼要她來?
她一介弱質女子,又哪有殺人的本事。
她如此想著,便如此問了出來。
許翎眼睛靜水流深,聲音悠悠然:“不會殺人沒關係,我教你。”
——
稀裡糊塗的約定結成,江稚梧在劉管事的帶領下,在雨霖舍中安置下來。
按照劉管事所說,這西苑採光和朝向都是上佳,細泉從門前穿過,水榭廊橋風光也極好,但是因為靠近許鶴沉的書房,一直沒有人願意住,空置了許久。
江稚梧站在院門口,果然瞧見左側不遠處還有一座房屋,應當就是許鶴沉的書房了,從那間房子的朝向來看,應當有一扇窗正對著她這裡,而書房中多有機密檔案,殺手們不願意靠近惹上閒話,也能理解。
而把她安排到這眼皮子底下的地方,要麼是對她不放心緊盯著,要麼就是根本不屑把她當做懷疑的物件。
江稚梧不認為許鶴沉有監視自己的意思,他僅看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接著就與她做起了交易,他明晃晃的把她當做一枚可用的棋子,壓根不屑去掩飾,更遑論提防。
平心而論,被擺明的利用總好過兩面三刀的陰招。
她踏進西苑廂房。
這處房間乾淨而空蕩蕩,主要是些暖棕色木質傢俱,屋中淡青色的帷幔垂順而有光澤,層層疊疊影影綽綽,輕輕擺動成深淺不一的綠色,同外頭成片的竹林相呼應。
簡單中藏著清貴,如丹青留白,意韻風致。
江稚梧走到臥房,果然見妝臺側邊小窗外正對著書房視窗,此刻對方的窗正大開著,窗後立了一塊兒頂天的屏風,將內裡遮擋的嚴實。
她伸手放下珠簾,也隔斷自己這邊,隨後挪步繞到小廂閣。
小廂隔內,妙槿正躺在榻上,頭頂扎著銀針,在她身邊,一個小男孩百無聊賴打著哈欠。
江稚梧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的瞬間,對方也沿著她的視線回望過來,眼睛亮了亮:“漂亮姐姐?”
江稚梧抬了抬眉,是個嘴甜的孩子。
她走到榻邊探了探妙槿的呼吸,確定人沒事兒後,柔聲問道:“小孩兒,你可知道為這位姐姐施針的人去哪了?”
花鴆不明所以,看著江稚梧:“什麼施針的人,你說我嗎?是劉叔讓我來給這個人醫治。”
江稚梧一時猶疑,她懂些醫術,知道扎針刺穴是醫道中最難學的,尤其頭上穴位遍佈,深淺不易拿捏,至少是行醫十載的老郎中才有下手的把握。
況且她聽到劉管事是找那個叫花鴆的殺手來給妙槿醫治。
而面前這個男孩看著不過總角之年,坐在榻邊雙腿還夠不著地,頭髮束得歪歪扭扭,滾圓如葡萄般的眼睛嵌在瘦小的臉上,身上淡青色的圓領窄袖袍有些肥大,其下還穿著紅色揹帶褲,如此小蘿蔔丁的模樣,若是放在後宅院中,定是需要被姆媽多喂兩口奶的那一個。
江稚梧怎麼也無法把他和那個手上人命累累的花鴆聯絡到一處。
花鴆看出她眼中的懷疑,嘴巴一撇,反問道:“怎麼,你不信?”
江稚梧一愣,猶豫了一瞬。
在這雨霖舍中,似乎不能按照常理那一套來推斷。
她斟酌道:“沒有不信,你把她醫好,姐姐給你做不倒翁玩兒。”
小孩子心性最是陰晴不定,她拿出以前對付鄰家孩童的法子,防止對方一個不悅甩手不管了。
誰料花鴆忽閃著雙眼,奇怪看向她:“劉叔讓我來醫她,我自會把她醫好,要你的什麼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