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蓑衣便直往書房去。
劉管事大氣也不敢出,緊緊在後面跟著。
“刺殺秦桑海不成反而被擒,他們是瘋了嗎。”
壓低的聲音中是難掩的怒氣,許翎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會在自己人身上栽跟頭。
黑色衣袖上沾了雨水還溼淋淋的,手上紗布也沾了水,洇出淺紅色的血跡,他沒心思顧及,展開紙筆迅速寫好一封密信:“讓花鴆親自去送,南疆他最熟悉。”
劉管事忙不迭收下,心中也不斷犯嘀咕。
明明少主只是讓段不滅和段不明給秦桑海運輸糧草和鐵馬的人使絆子,再暗中把軍中校尉能殺的全殺了,外無糧草鐵馬供應,內又無得力的人帶隊領兵,戰事自然就打不成了。
這事難度不大,就是麻煩瑣碎,所以才差遣他們二人一同前往,但是他們怎麼會摸到太尉營帳去殺秦桑海的?
最倒黴的是不光沒殺成,還被擒住一個,連在南晉的據點也被秦桑海倒著找了出來,埋伏了靈淙一手……
眼下段不厭和段不明一個落到了秦桑海手上一個不知所蹤,靈淙被官兵所傷,躲到山中修整,一時間竟是折了大半的人進去。
今天白日危亦安來送信時,許翎的面色比現在還要讓人膽寒十倍。
劉管事絲毫不敢怠慢,低著頭急匆匆找花鴆去了。
江稚梧撐著油紙傘,正好和悶頭趕路的劉管事遇上。
“許公子在裡頭嗎”她問道。
劉管事只回頭看了她一眼,腳步不停,嘴上遠遠地應了一聲:“江姑娘回吧,少主這會兒應當不想見人。”
江稚梧看著劉管事背影匆匆,有些拿捏不定是否要敲門問問。
只怕現在若不進去,明日這人又不見了。
暴雨打在緊繃的傘面上,發出砰砰聲。
她正猶豫著,裡面傳來一道聲音:
“站在外頭做什麼?有事便進來。”
熟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靜。
江稚梧心跳驀得加速了,她只當自己是太緊張,隨即收了傘,得了赦令般提步走到房中。
許翎回來的匆忙,這會兒房中只點了書案上一盞小油燈,昏昏亮著,豆大的燭火平穩、平靜,在他臉上畫出分明的明暗線條,神情疏淡。
房間不夠亮,反倒給了江稚梧一些隱蔽的安全感,她在一個稍暗的角落站定,淺淺抬眸,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是因為換了身深色的衣服嗎,她總覺得他和前幾日不太一樣了,有種拒人千里的默然。
若不是看他手上還纏著紗布,江稚梧簡直要懷疑之前的事都是她的臆想,這樣冷淡的一個人怎麼會出手為她擋刀。
溶溶燈光下,許翎也看著她,等著她的來意。
江稚梧鼓了鼓勇氣,上前一步,青花小瓷瓶從她手中滑出,輕輕擱置在桌上:“許公子的手傷還好嗎?我這有一份可以消疤去痕的香膏,公子留著用。”
話落,她如蝸牛縮殼般退回到角落,保持一個讓她不會心跳過快的安全距離。
室內一時靜謐,燈油燃燒的白煙在二人之間飄散,如一道無形的隔斷。
許翎眉毛一挑:“就為這事?”
江稚梧被他的反問噎了一息,她本來已經要睡下,卻看到這房間亮燈,便想也沒想立刻換了衣服趕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