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說話太生分,你就反過來拿話刺我?我是做文房四寶生意的,你這話怕不是在嘲諷於我。”
江稚梧也被他的詼諧惹得淡笑,“那就給我拿些來。”
陸蟬晃了晃手裡的銀針,“寫信可以,不過要等我施針好了再說。”
江稚梧唇角微彎,懷著一分對即將要去北庭的輕盈,任憑陸蟬動作。
等二人一起從房中出來,柳氏和王全已經又往柵板車上塞了許多的乾果、水袋,甚至還有一小壇自釀的燒酒。
王全一看到陸蟬就立刻提起柵板車,說等下要親自送陸蟬到城門口。
陸蟬點頭謝過,十分自然地受下了王全的殷勤。
江稚梧找到柳氏拜別,說自己剛好與陸蟬順路,便一起走了。
柳氏不知道他們二人是哪門子來的剛好順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江稚梧只連連謝過她這些天的照料,又開口要自己來時的那身黑色衣裳。
柳氏知道江稚梧說的是什麼衣裳,收留江稚梧的第一晚她就幫她把那件衣裳洗了,晾曬好後收了起來。
那黑色錦袍不知道是什麼好料子,看著光滑冰涼,摸起來卻觸體生溫。
她原本想著摔得破破爛爛也穿不得了,倒是可以改一改給寶哥以後考功名時穿,這才還留在櫃子裡,卻不料江稚梧還要帶走。
她如此想著,就如此說了。
江稚梧能理解柳氏的想法,若那是件普通的衣裳,她肯定就送與她了。
但,那是許翎的。
她拉起柳氏的手,湊近了道:“柳姐姐,我那衣裳的料子不一般,將來給寶哥穿可能還要惹禍事,姐姐還是給我帶著吧。”
柳氏恍然。她原也不是愛貪便宜的,只是勤儉慣了,眼下江稚梧一說她便明白過來,不光立刻進屋把衣裳拿了出來,還貼心在外頭包了一張單面布頭紮成個小包袱交給江稚梧。
江稚梧又是再三言謝,隨即啟程上路。
也得虧王全要拿柵板車幫他們推行李,從王全家到城門口的這段路,江稚梧才能坐在柵板車上不勞動腿腳。
城門口熙熙攘攘,出城的路人頭攢動,進城的人也不遑多讓。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要進出?”
江稚梧問。
陸蟬道:“因為上頭有命,過了今日,城門就要封了。”
江稚梧瞭然,回頭深深望了京城的街市一眼。
出了城,陸蟬安排的馬車就停在城門外。
小廝見著陸蟬,忙不迭迎上來,“老爺您可算來了!您讓我提前出城來等著,我等了一夜沒見老爺人影,心裡直髮慌!”他又看著江稚梧道:“這位是?”
“江姑娘,我的客人,咱們這一路,凡事你除了過問我的意思,也要過問江姑娘的意思。”
陸蟬道。
小廝利落應了,把陸蟬和江稚梧的隨身行李都收好後跪在車前給他倆當上車凳。
陸蟬踩在小廝脊背上踏上馬車。
江稚梧一時沒動作。
她看這小廝臉盤圓圓,也不過十多歲的孩子,伶俐模樣還有點兒像花鴆,實在不忍心,只道:“我能上去,你起來吧。”
小廝趴在地上不肯起,“江姑娘,快上車吧,咱們還要趕路!”
江稚梧不與他拗,換了車前的另一側,抓著車門上的雕花跳上去。
她站在門簾口對還面朝土地渾然不查的小廝道:“我已經上車了,你起來趕路吧。”
說罷鑽進車廂。
裡頭陸蟬將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江稚梧才一進來,陸蟬就探出腦袋,對小廝道:“剛才我對你如何說江姑娘的事的?”
要談論自己什麼?江稚梧支稜著耳朵聽。
小廝脆聲回應:“江姑娘是老爺的貴客,一路上凡事不光聽老爺的,也要聽江姑娘的意思。”
陸蟬朗聲:“嘴巴記得清楚,卻沒記到心裡去,江姑娘一開始讓你起來,你卻自己主意大不肯起,當罰你五天份例,但念在你是為了江姑娘上車方便才自作主張,所以酌情減為罰三天份例,可有不服?”
小廝啞了嗓子,好半天才聲音沮喪道:“老爺教訓的是,古喜沒有不服。”
陸蟬滿意點頭:“上路。”
江稚梧看著陸蟬,突然覺得,與陸蟬這樣滿腦生意經的人結交倒也不錯。
他直爽,有原則,目的明確,賞罰分明。
她不必與他繞著彎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