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伺候睡眼惺忪的表妹進去了,他才去見姑母。
“瀾音沒給你惹麻煩吧?”蔣氏請侄子喝茶,不放心地問,“你啊你,就是太慣著她了,比親哥哥還親,慣得她什麼都使喚你,跟你大表妹二表妹都沒有對你那般不客氣。”
“那說明我這個表哥當的好,瀾音親近我,姑母就別再說那些客套話了,咱們誰跟誰。”蔣懷舟笑著道,怕姑母擔心,好好誇了一番小表妹騎馬的天賦。
娘倆聊得愉快,蔣氏心疼侄子,讓他回房休息去。
蔣懷舟與人有約,沒有多留。
蔣氏望著侄子的背影,知道這對錶兄妹只有兄妹情,想到上午嫂子找她說的那番話,蔣氏問身邊的大丫鬟玉盞,“去瞧瞧,若是二姑娘回來了,讓她過來一趟。”
玉盞輕聲應了,約莫一刻鐘後回來,道二姑娘尚未歸。
蔣氏看看天色,料到那兄妹倆多半會在外面用飯,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她這三個女兒,長女性冷,好像真把自己當男兒看了,提起婚事她就走,說是要自己挑,卻沒有半點開竅的意思。二女兒大大咧咧的,難得兄嫂不嫌棄,蔣氏心裡也盼著這門親事能成,至於小女兒,才十三,暫且不用她發愁。
既然二女兒未歸,蔣氏去了邀月閣。
謝瀾音在車上沒睡夠,這會兒倒在床上繼續睡,睡著睡著感覺有人碰自己的手,睏倦地睜開眼睛,對上母親溫柔秀麗的臉龐。
“娘……”謝瀾音輕輕喚了聲。
她的母親當然是個美人,然論令人驚豔,要輸給冷峻的父親一分的,可母親眉眼裡比尋常女子多了幹練英氣,不似其他夫人太太整天將規矩放在嘴邊,這讓她的美別有味道。容貌上,長姐隨了父親,清冷脫俗,二姐更像母親,聰明秀麗,她呢,容貌繼承了父母各自的長處,是最好看的,但是脾氣就哪個都不像了。
“身上酸不酸?”蔣氏正在檢查女兒掌心,見她醒了,柔聲問道。
謝瀾音點點頭,往母親身邊靠了靠,依賴地望著母親,“幸好聽孃的話了,要不肯定更酸。”
“沒破皮吧?”蔣氏看向女兒的腿。
謝瀾音以為母親要親自檢查,紅了臉,忙道:“沒有,就是有點紅了,已經塗了藥膏,沒事的,娘別把我想得太嬌嫩了,你看我手不好好的?”
“為了出去玩你是什麼苦都不怕了。”蔣氏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又捏著她手瞧,“回頭我讓人給你縫副護手,還是小心些吧,咱們家屬你皮最嫩,小時候吃飯灑了湯,手心燙起了泡,疼得你爹爹差點罰乳母軍棍,回家讓他發現你磨出了繭子,又得心疼。”
謝瀾音不太信,“真的?”
爹爹疼她,她想做什麼,只要跟爹爹說,再難的事情求個三遍爹爹也就答應了,但爹爹天生冷臉,對她們姐妹都很少笑,父女間親密的舉止也不多。
蔣氏摸摸女兒腦袋,笑容裡充滿了回憶,“你爹爹人笨,臉皮還薄,只有你們不懂事的時候才敢做醜臉逗你們笑,還不讓我看見,其實心裡最疼你們。”
母親這樣一說,謝瀾音突然想家了,抱住母親道:“娘,咱們早點回去吧。”
謝家的日子再不安生,父親長姐都在那裡,她想他們了。
“四月半吧,等她出了小月子咱們就走,我已經寫信回去了。”蔣氏嘆口氣,歸心似箭。
謝瀾音知道母親煩惱什麼,懂事地勸道:“娘,咱們不管她,回了家繼續各過各的日子,隨她們怎麼鬧,咱們不往心裡去就是。”
“嗯,瀾音長大了,就該這麼想。”看著女兒嬌美的小臉,蔣氏欣慰一笑,跟著拍拍她肩膀,“起來洗個澡吧,過會兒該吃飯了。”
謝瀾音乖乖地起床。
明月樓的雅間裡,蕭元站在窗前,見蔣家馬車緩緩行來,停下後卻只有蔣懷舟一人下了車,雖然已經料到,還是有些失望。
她的聲音比黃鶯鳥叫還讓人著迷,可惜她不是可以隨意捕捉的鳥。
心不在焉地與蔣懷舟飲酒暢談,散席時天色已晚。
蕭元領著葛進回了自己的宅子。
沐浴過後,蕭元靠在床上,看著鳥籠裡蜷縮成一團已經睡著的黃鶯鳥,腦海裡全是她在跑馬場的身影,或是興奮地笑,或是驚慌地叫,而他只能遠遠望著,看她與她兄長撒嬌。
不知想了多久,睏意上來,蕭元揉揉額頭,閉眼入睡。
玩物喪志,他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不該浪費心力在一道聲音上。
理智上